程璐被兒子一副小大人的口吻給逗得笑個不停,待笑夠了,才問他:「真想聽?」
宋學進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而且那個丫頭瘦得跟個杆子似的,灰不溜秋的,風一刮就跑,莊子上都是出力氣的活,要是碰上壞婆子還不知道得怎麼刁難她,娘向來寬厚仁慈,怎麼盯著一個小丫頭?
程璐原本不想和兒子說這些,他這麼聰明,有些東西隨著時間他自己就能摸索出來。但他最近心情不好,又怕他給想歪起了叛逆心思,畢竟小說中榮雅是影響了他一輩子的人。
「娘想讓她給你做伴讀,往後讓她跟在你身邊好不好?」
向來懂事的宋學進這次很果斷的拒絕:「不要,兒子不要伴讀,而且哪有找女孩子做伴讀的。」
程璐喜歡那女孩亮光逼人的眼,還有再聽到學堂兩個字時的渴望。
就算宋學進將來有出息,身邊能夠影響他的東西會越來越多,中途會有什麼樣的變數沒人知道,做母親的要為兒子的人生負責,保護引導他不會走上歧路。
學進是個不願意認輸的人,自從他那個不著調的爹在他面前大秀了一回過目不忘的本事,這孩子就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背書背的昏天黑地,如此好也不好。
壓力還是由同齡人給予比較好,超出本身所能承受的界限,不光孩子累她這個做孃的看在眼裡也十分心疼。
「你可不要小瞧了她,窮苦人家的孩子沒機會讀書,要真正兒八經地學起來未必就不如你。咱們娘倆不妨打個賭,三年為期,若是秦霜不成器,追不上你,她的去向由你處置,但是若她超過你,你待如何?」
宋學進攢眉認真思索一陣,鄭重點頭道:「兒子就同母親比這一回,若是她學的比我好,我就答應讓她做我的書童,將來就算到學堂念書,我也帶著她。」
程璐抿嘴笑:「那我們可說定了,你可不能因心中不痛快欺負人家。」
母子倆說笑著回到莊子,管事瞧見他們遠遠地跑過來,苦著臉說道:「少夫人您可回來了,快回去瞧瞧吧,少爺醒來不見您發了好一通火。丫頭婆子笨手笨腳伺候不周,奴才,奴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程璐聽著只想翻白眼,他有什麼臉面發脾氣?
程璐領著兒子進了屋,脫下外衣,接過丫頭倒的熱茶放到兒子面前,溫柔叮囑道:「喝點熱茶驅寒,別急,仔細燙。」
宋一成臉色不好看地盯著那個面色平靜的女人,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眼中當真是半分都沒他,哪怕他再如何卑微與她示好,她都是這副鬼樣子,半點不動搖。
到最後還是他沉不住氣,粗聲粗氣地問道:「做什麼去了?」
程璐端起冒著熱氣的清茶輕輕抿了一口,回答:「去附近走了走,順便給學進挑了個伴讀,他一個人讀書太累。」
宋一成悶聲道:「怎麼不早說,府裡管事的兒子與學進年紀相差不多的有好幾個,隨便挑。這鄉下閉塞能有什麼好的,大清早的出去找罪受,凍壞了吧?方才臉都瞧著沒血色。」
程璐皺眉不滿:「鄉下閉塞怎麼了?不是誰都像你這般好命,一出生就穿金戴銀,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吃著人飯不做人事,倒是擔得起紈絝子弟四個字。」
宋一成也是自討沒趣,平白無故地捱了一頓話鞭子數落,尤其還是當著兒子的面,臉都沒地擱。
宋學進倒是有眼色,爹孃若是再這麼話趕話還不知道得吵成什麼樣,趕緊說:「爹,我們方才在外面遇上夏叔叔了,他急著回去就沒來看你。」
宋一成腦仁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眼睛緊鎖著坐在那裡面色坦然的女人,悠悠道:「怎麼會碰到他,往後還是少出門,莊子這麼大什麼景瞧不著,非要去外面吹冷風。」
程璐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