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浩想起花叢掩映下那翩然閃去的一抹纖影、錦衣羅裙,不禁笑道:“莫非是男是女也能從琴音上聽出來?千歲既不曾見過她,怎知她定是個年輕聰慧的女子?”
趙德昭啞然失笑:“那怎能聽得出來,本王是向府中下人問起,才知那撫琴的是鄧知府的千金鄧秀兒,年方十七,撫得一首好琴。她的模樣本王雖不便問起,可是隻聽其琴音,卻是可以想得出來的,若非蘭心惠質、貌若仙子,怎能撫得出這樣曼妙不俗的琴音?”
楊浩見趙德照無限嚮往的神情便忍不住想笑,看背影想犯罪、看正面想自衛的所謂美人兒實也不少,有一副曼妙嬌麗好身材的女子,可未必就能長出一副精緻嫵媚的五官,楊浩便打趣道:“王爺若想見她,卻也不難,王爺在鄧府中住了也有兩日了,找個甚麼藉口不能與這位琴友知音一見?”
趙德昭急忙擺手道:“不成不成,借住於鄧府內宅,已然有些不大妥當,只好再尋藉口窺伺人家女眷?”說到這兒,他輕輕吁了口氣,有些迷醉、有些嚮往地道:“這兩日每天都要與她鬥上幾曲,雖不曾謀面,在本王心中,卻像是相熟已久的知音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若要讓本王見她,一時反而忐忑。”
“這位魏王從小養在深宮大院裡,雖說有不少名師調教,學識、才幹皆是不俗,只是這情商””似乎和智商發展的不太平衡。不過卻也苛求不得,他們這裡以琴音遙相交談,和我們那裡的男女以網路所幻化的才子佳人互相痴迷大抵相似,王妃是官家指定的,先入洞房,後生情感,看魏王這架勢,恐怕實際上尚是初戀,憧憬激動一些也屬尋常。
胡思亂想,趙德昭已收拾了心情,肅然問道楊院如何了?
楊浩忙道:“那些地頭蛇確不好鬥,下官用盡了心思,可是就連一個市井間的潑皮閒漢,也有十分狡詐的心思,若是慢慢尋訪,下官也未必不能抽絲剝繭,找出操縱泗州糧市的幕後黑手,奈何我們時間有限,不能在泗洲長住下去,是以下官才來向千歲請示,咱們得另闢蹊徑才成。”
趙德昭點點頭道:連著兩日不見你有訊息傳來,本王也猜出幾分了,糧商是不可缺少的,調劑餘缺、流通有無,許多朝廷做不足的功夫,都需他們輔助補充。可是,惟利是圖乃商賈本性,是以為富不仁者夭有人在口他們聚錢運本,乘粒米狼戾之時,賤價以傘。翹首企足,俟青黃不接之時,貴价以祟。餘米時,巧施手段,一再壓價,祟米時,雜糠批而虧鬥斛,猶不知足,還要屯糧居奇,只盼天下水旱災頻、百姓飢無可食方趁其喜,最是不仁不義。這個癰疾,古已有之,想要根治,何其難也。
可是正如你在工部所言,如今火燒眉睫,不求千秋萬世,總得先解了眼前危難再說。你要各地抽調人丁,建築只供三月之用的堰壩水閘如是,清理管理地方糧市,同樣要為達成這一目的而行,你說吧,需要本王做些甚麼,本王必全力配合。”
楊浩喜道:“如此,下官就直言了。我們人地兩生,又不能在此久耽,那些不義糧紳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下官想,他們蓄糧屯糧,不是不肯賣糧,只是為了牟取暴利罷了,泗州府在嚴抑糧價,他們必然私下高價出售糧食;泗洲府控制了水陸交通要道,對販糧於外地的糧商課以重稅,他們也必有秘密渠道可以交易。糧食不是金珠玉寶,隨便找一名心腹藏於胸懷之中就能運得出去,知之者必眾。咱們如今私訪不得其法,唯有利用官府之力,如此這辦””
楊浩將自己打算一一說出,趙德昭沉思片刻,頷首道:“使得,本王若是親自登衙……唔”,卻是有失妥當,這樣吧,你是欽差副使,當得起這個差,本王就全權授權於你,鄧知府那裡,本王去說。”
楊浩微微一怔,拱手應道:下官遵命。”
待楊浩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