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卻覺得自己腦海里的某根弦被掙開,發出嗡的一聲響,平時人們喊陸良名字的時候那個良字沒有使重力氣唸的比較輕,而春芽卻將那一聲挑高在眾人中著實突兀的很,而那時候推她下水的人雖然氣急敗壞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這一聲調調卻是極容易分辨出來,她在水中掙扎的時候聽到的聲音原來是春芽的!
花月頓時怔愣在那裡,連轉過頭看一眼陸良的力氣都沒有,而原本笑著想過來和花月說兩句話的陸良以為花月不想在別人面前和自己有瓜葛,抿了抿嘴沉著臉大步離開了。
春芽惋惜地看著陸良走遠,回過神來時,又是那副溫雅的嗓音:「出來有一陣了,我可不能和你們比,還是不嫁人的好,自由自在的沒人管多逍遙。哪像我,回去還得伺候人,真是想想都覺得鬧心。」
當即有人調侃道:「嫁了體麵人家,眾姐妹誰不羨慕你啊,你快別說矯情話了,不然當心回不去了。」
春芽又說笑了一陣才回去,纖瘦的背影直到化成了一個點,花月才收回目光。春芽是多喜歡陸良,竟能對她下這麼狠的手?她要怎樣才能解開這團迷霧?
回去路上二妮見她一臉心神不寧,以為她被春芽給氣到了,趕忙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春芽向來愛戳人痛處,等你和陸良的事定下來看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花月不解地問:「二妮,你不覺得春芽喜歡陸良嗎?」
二妮像是天大的笑話一樣,捂著嘴樂:「你開什麼玩笑?誰喜歡陸良,都不會是春芽,她和她娘一樣的德行,都喜歡有錢的男人,陸良除了那張臉口袋裡掏不出半文錢,春芽怎麼會喜歡他。而且你忘了?當時罵陸良罵的最狠的就是春芽,你想什麼亂七八糟呢?」
花月嘆口氣,在心裡說鬧得動靜最大的其實是最在意的,也許只是給自己提醒那個人有多壞完全不值得喜歡,想要將心裡控制不住的感情壓下去。女人,是這世上將口是心非用得最為爐火純青的人。
第三十七章
花家和張家按著規矩將花城和二妮的親事定在了來年開春,如今可真是鐵板釘定了,二妮臉上的笑更深了,在那些個羨慕嫉妒的姑娘面前更是挺直了腰桿,活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威武的很。
二妮待走到沒人的地方,才紅著臉掀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碧綠鐲子,成色不算好,花月看她寶貝又欣喜的樣子頓時明白過來,難道是大哥送的?這兩人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了?果然二妮喜滋滋地說:「昨天,你大哥將我叫出來送我的。」
花月好笑的問:「剛才怎麼不說?那些人不是更氣嗎?」
二妮搖頭道:「才不要,這是我和你哥兩人的事,我自己高興就成,我捨不得將這麼好的事當成刺激別人的東西,我心裡並不高興,也汙了你哥的那番心意。」
花月抿嘴直樂,大哥才真是有福氣,這世上最好的事情是有一個人一心一意地喜歡你,別人視你如草芥,而他卻視你如全部,她差那麼一點就失去。她的醒悟許是因為下了大力氣,所以感觸最深,她抱著二妮的胳膊笑道:「嫁過來了,可得好好討好我這個小姑子,你也知道我哥很疼我,不然可別怪我欺負你。」
二妮在她頭上輕輕點了點,笑罵道:「你這個死妮子,咱們一起長大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哥最疼你?往後我會和你哥一樣對你好的。花月,我和你說實話,你別惱成嗎?」
花月不解地看著她,豎起耳朵認真地聽著:「以前你那股死性子,真不惹人喜歡,我要不是因為你哥也早不理你了。有時候受不了你,我真想和你斷了往來,可是又沒出息,總是管不住兩條腿。我不是沒想過,就憑著你那天下數你最大的架勢,我嫁到你們家估計也沒好日子過。沒想到我離開的那段時間你居然像變了個人,開竅了也懂事了,我心裡比誰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