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屋裡婆母已經做好了早飯,陸時兩口子那天之後再沒有上門來,二妮昨天來串門的時候說陸時這幾天不在家,喬娟逢人就說上京城去找公公了,現在全村的人都當陸大娘是被人拋棄了,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這話她們自然不敢給陸大娘聽到,在她進來的時候,兩人趕忙轉了話題。
倒是翠蓮偶爾會過來陪她們說說話,還會帶些自己做的吃的,花月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她好歹吃得是陸良留下來的銀子,翠蓮家裡連個賺錢的男人也沒有,日子還指不定過得有多難,家裡有個什麼也會給她裝些,就當禮尚往來。本該是劍拔弩張的關係,如今卻是意外的和睦,坐在一起聊天幹活,時間也過得快些。
「娘,我哥說這幾天有收豬的人來問我要不要賣掉,您看?」
陸大娘手裡還在忙陣線活,聽了笑著說:「你看著辦就是,阿良在你入門前就和我說你往後是咱們陸家的掌家人,有你在我放心。」
花月被婆母調笑,臉刷的變紅了:「娘,你聽陸良沒正經,沒有的事兒。我想著冬天了,什麼都嬌貴著,要是一個不小心染了病一年的心血不就白費了?還是早些賣的好,我瞧著咱家的豬都長成了。」
陸大娘放下手裡的東西,握著花月的手笑道:「娘是說正經話呢,往後著家裡就全靠著你們兩口子了。娘熬了這大半輩子,力氣早在拉扯他們哥兩的時候用乾淨了,我只求過個輕快日子就成。」
花月臉上的羞澀還未退,攬著婆母的胳膊說:「我們先吃飯吧,中午我回趟孃家,跟我哥把這事說了,到時候他直接帶人來就成。」
陸大娘笑著點了點頭。
花月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剛進村子的春芽,本不想理會她,只是不經意看到春芽的眼角處烏青一片,就連臉都看著有些腫便多看了兩眼,誰知道春芽讓車夫停下驢車下來就是一陣低罵:「看什麼看?現在我站在你面前讓你看個夠,我現在這個樣子你看了高興是嗎?花月,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是啊,我喜歡陸良,你搶走了我的意中人,你很得意嗎?我告訴你,別高興的太早,等陸良回來的時候有你好果子吃,從現在開始你不如盼望陸良不要回來。」
此時的春芽像是個失了心智的人,面向兇狠,咬牙切齒地樣子,讓花月覺得自己什麼時候對她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唇角微微揚起,毫不在意道:「哦?我倒是想知道陸良要給我帶什麼好果子。」
春芽看著花月那般雲淡風輕地離開,心頭的火氣更大,她那個向來聽話的相公居然喝醉了酒動手打她,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和婆母大吵一架就跑回來了,才成親沒多久就敢對她動手了,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這一次她非得把他們母子給治得死死的,絕不輕易回去,重新坐上驢車,對著車夫道:「走吧。」
此時的蒙城像是被一層霧給包攏,透著死氣沉沉,寒風嗚咽叫囂,看得見的沙塵撲面而來,對於不習慣這種天氣的陸良他們來說,不時就得用袖子遮著口鼻。街頭的行人都是匆匆而行,偶有幾個胡人裝扮的男女從眼前經過。一行人疲累不堪,實在沒心思亂看,在一處客棧住下來,打算第二天再去給向程家訂貨的人送貨。
這一夜陸良沒有睡,他坐在客棧大堂裡獨自飲酒,過了子時聽到有人將門拍得震天響,連連打哈欠的掌櫃小心翼翼地將大門開啟,只見進來的是胡人裝扮的兩個人,瞧著像是主僕,主子模樣的男人穿著奢華的皮毛外衣,一張臉嚴肅中帶著傲然森寒之氣。
「你就是九爺說的那個陸良?」
倒是沒想到這個外族人說得一口流利漢話,陸良點點頭:「想來您就是九爺口中的那位貴人,不過當初九爺叮囑過,需得見到信物才能交貨。」
那人勾唇一笑:「倒是謹慎,見到本王還端著那套死規矩,成,把東西拿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