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只是覺得老人家有些傻,因為堵一口氣就送了自己的命,可是人活在這世上誰不是為了讓那一口氣吐得舒坦?倒也不好說什麼對錯了。她嘆了口氣,徑直去倒了杯溫水給大哥,輕聲道:「喝完快些去睡吧,娘問了好幾次你怎麼還不回家,我也沒敢說你做什麼去了,怕是明天少不了又要訓斥你一番。」
花城端著碗一飲而盡,在她轉身時悠悠說道:「妹子,不管是家醜還是什麼,這事終歸是劉家的家事,本不該為外人道,陸良能把這事捅出來,就是鐵了心要毀掉你和劉洪濤的親事,要是……你可怎麼辦?」
屋子外面刮過一陣強風,將靠在牆上的籃子吹動發出一陣聲響,花月沒有回頭,只是壓低聲音說:「哥,這一回我打算讓我的心去做選擇,就是被外人笑話我也認了。只是爹孃那裡……我當初就是怕他們受眾人指點,才……」
花城在黑暗中皺緊了眉頭,他心中何嘗又不是一陣錯綜複雜的愁苦滋味?當初是他攔撥著妹妹不要和陸良來往,可人總是會因為一件事而改變對某一個人的原本印象,心裡的那桿秤越發不受控制的往過傾斜,良久他才隔著簾子問:「月兒,你是不是心裡還裝著陸良?」
花月爬到炕上蓋了被子,腦海里閃現出陸良或笑或怒的樣子,更深的是第一次相遇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身上淡淡的清香和灼熱的呼吸席捲了她所有的感覺,還有那句含著寵溺地「不要用力,傷到了怎麼辦?」不停地在耳邊迴響。不是不在意,而是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以為這樣就可以把自己麻木,她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回看自己的心一眼,卻不想只是不經意的一瞥一切便轟然坍塌。
就在花城以為花月睡著轉身準備回自己屋子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一道清醒又肯定的聲音:「是啊,哥!」
直到幾天後,村子裡嚷開劉家媳婦苛待婆母以至於活活餓死的事,花月這才明白大哥所說的陸良要捅出來的是什麼事。二妮拉著她的胳膊滿臉不可置信:「不是吧?劉家這幾年不是可顧著面子了嗎?你這未來的婆母……心這麼狠,你嫁過去豈不是要吃苦頭了?劉洪濤光知道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狗屁聖賢書,跟聾子似的聽不到,你這往後的日子怎麼過?」
蔡氏頓時慌了神,要是這樣她不是急急地把女兒推進火坑了?這世上的事不會空穴來風,她轉頭看向身後的花大,焦急地問:「孩他爹,這可怎麼辦?這……」
花大拍了拍她的手,沉穩地說:「你別急,帶著月兒回去吧,別聽風就是雨,等我回來再說。」說完就急匆匆地往福滿村去了,花城看了花月一眼二話不說也跟著去了。
越靠近冬天,只覺得日頭越發短又稀薄了,看著很耀眼的光打在身上卻不覺得有半點暖意。花城追著爹的步伐,因為走得快,堅毅略黑的臉上染上一片淡淡的紅,他見爹嘴角緊抿,拳頭握得緊緊的,顯然是強壓著心裡的怒意。
到了劉家,先前聚在門口看熱鬧的人早已經散開了,花大徑直走進屋裡見劉大志木納地坐在炕上,徐三娘一臉忐忑的靠在牆角上,劉大花也不說話,雙眼哭得通紅,時不時抬起袖子擦擦鼻子抹抹眼淚。唯有劉洪濤趕忙站起身,尷尬地稱呼道:「花叔,大哥你們來了。」
花大走到劉大志跟前嘆了口氣道:「劉老弟,按理說我這會兒不該來,你們家裡還事忙亂的很,只是這事傳得全家全戶都知曉,我為了我的女兒也得來一趟,你就是當我落井下石還是小人都成,我只想問你一句這事不是真的吧?」
劉大志抓著花大的胳膊突然大哭起來,委屈的像是見了親人一般:「大哥,我這輩子可是做了什麼孽,討得個這麼心狠的婆娘。就算她不是故意的,可人也是因為她才死的,我對不住我老爹老孃,只怪我軟弱無能,什麼事都不敢和她吵也吵不過她。我可是給我自己找了個祖宗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