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見她這幾天魂不守舍的,拉著她問:「最近遇著什麼事了?瞧這小臉擰巴的,當心時間長了起了褶子。」
花月眉眼彎彎地笑,今兒天色不好,望出去外面一片陰冷蕭條,突然想到自己怎麼把二妮的事給忘了,趕忙問道:「那天張嬸來說什麼了?還不給我聽。」
蔡氏先是皺眉又是一陣笑,頗為難地說:「你張嬸性子直,也不把丟不丟臉那套放在心上,她和我說他們家瞧著你哥好,早就看中他做張家的女婿了,問我答應不答應讓兩孩子好,我能說什麼?這麼多年的交情,我不能拒了她,就說問問你哥看他是個什麼意思。」
花月雖然知道大哥的意思還是忍不住問:「大哥同意嗎?二妮的姑姑嫁得好,照顧家裡的兄弟都在夫家鋪子裡幹活,二妮家的日子過得比咱家好,是村子裡家境最好的姑娘了,咱們家不虧。」
蔡氏抓著她的手拍了下,笑道:「那是人家家的,咱們不操心那個,只看閨女人品好不好,勤快懂事孝順不。我問過你哥了,他不樂意,嫌人家二妮打小被慣壞了,吃不得苦。」
花月頓時哭笑不得:「張嬸就二妮一個孩子,不疼著怎麼能行?大哥真是……不說這個,單說人能瞧得上不?」
母女兩坐在屋簷下曬太陽,耀眼暖融融的光將人包裹起來,讓人不覺有些犯困,蔡氏擰著眉頭,搖頭說道:「這我可看不出來,他平日裡說說笑笑心裡最有注意,他不樂意我還能逼著他嗎?緩兩天我再和你張嬸說這事,這麼多年的交情,咱們家拒了人家的姑娘,我這張老臉總覺得臊得慌。村裡中意二妮的人家也不少,大多都指望著能去她姑姑鋪子裡謀個差事,照著你大哥的性子,他更不會願意。罷了,隨他們去。」
花大叔從屋子裡出來,帶著一身煙味,便是不說都能猜得到剛才躲在屋裡抽旱菸了,見蔡氏甩了個白眼過來,趕忙笑道:「你們娘兩說什麼吶?再過幾天鎮上有廟會,我帶著月兒去轉轉,孩子這麼大還沒去過鎮上,正好散散心。」
蔡氏繃著臉拒絕:「不行,天涼得很,過不了多久就是冬至,哪有人還想著往外跑?月兒的病剛好沒幾天,我不答應,要是再招個風寒可是要急死我。」
花月早就想去鎮上看看,本來滿滿的欣喜卻被娘一句不準給堵了回來,頓時沒了精神,委屈地撅著嘴嘟囔道:「我又不是紙糊的,大不了多穿件衣裳,更何況廟會上好玩的東西多了去,我又不會站在風口上光吹冷風。」
蔡氏好笑地摸著她如緞般黑亮的頭髮,一臉慈愛地說:「廟會又不是光這會兒有,等明年開了春,天氣暖和了,娘陪你去鎮上去,再給你扯兩樣料子做兩件好看的衣裳,你今年大病一回快把孃的膽子都嚇破了,你就讓娘省點心,聽話啊。」
花月只得點頭應了,也罷來日方長。三個人在院子裡聊了陣子話,爹去村子裡找人嘮嗑了,娘被太陽曬得乏了,回去歇午覺,花月坐在自己的屋裡用以前剩得邊角料縫布包,等做好了她和二妮一人一個,不管二妮以後當不當得成她的嫂子,自己都把二妮當最好的姐妹。至於用來做嫁衣的鮮紅料子,她扔在一邊好幾天了,看一眼都覺得煩悶更何況還得用針線伺候著。
劉家的事終於辦完了,劉洪濤褪去一聲身喪服,在胳膊上繫了塊白布就去找花月。不好在花家院子前等,聽人說花月上山了,他便在不被人看到的必經之路等,看著她從遠處走進自己的視線裡,他的心都化成了一攤水,初見時的羞澀緊張早已經被溫情所替代,劉洪濤認為他和花月的親事是鐵板釘釘之事,再無變故,一聲「花月」如山間泉水般甘醇的溫雅聲音裡帶著不自知的親近,花月聽得皺眉,不知為何心裡不甚舒坦。
「喪事辦完了,照著規矩當給我奶奶守孝三年才成,我娘說了,我奶奶最放心不下我的親事,便是早些辦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