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界開闊與否確實很容易影響人的一生,花月在陸良不可置信地注視下點頭:「爹說的對,即便是姑娘眼光也得遠些,更何況咱們家的這個還是個小子,該是讓他去京城。」
陸良知道她不捨,嘆口氣說道:「讓爹孃帶著孩子回京城,我老早以前就說過要帶你去外面轉轉,咱們的家還在這裡,等什麼時候玩夠了再說別的事。」
陸彥晟沒哭沒鬧,好像是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會離開這裡,神色平靜如水,乖巧地去了姥姥家,跟著各個長輩說道別的話,花家人對這個外甥也是入骨的疼,聽說他要去京城了,一年都見不上一面,更是濃濃的不捨。
回京城的那天陸家人全都坐上了馬車,花月還是不能適應一下子跟兒子分別,再三思量下還是決定等兒子習慣了再離開。
她對通往京城的這條路沒有什麼期待,最美麗的風景就在眼前,哪怕是最美時節的草木蔥綠,繁花盛開,透過綠葉鑽進來的碎光都沒能讓花月露出再多的笑,只有一家人找了處客棧歇腳說話的時候她才笑得最真。
心一旦被重要的人佔據,他們才是她心底最美的風景,所以這輩子哪怕再不能見人世間的景色只要有他們在身邊陪伴就好。
他們到京城的那天正值一年中最熱的時節,只是稍稍動一動就能出一身熱汗,陸彥晟本就愛出汗,這種天兒更是把他折磨的夠嗆,抓著花月的胳膊輕聲說:「娘,熱得透不過氣。」
花月用帕子給他擦去額上的汗水,笑著說:「馬上到家了,再忍忍。」
陸良看著馬車往另一個方向走,眉梢微挑卻沒開口,一家人在一座比先前更大更氣派的陸府前下了車,陸老爺神色得意地向眾人展示他打拼出來的富貴,只是陸大娘顯然沒放在心上,只是不輕不重地說了句:「在窮鄉僻壤待了那麼多年也沒垮了,倒是不容易。」
管家還是先前的那個管家,更加蒼老的模樣看起來比他們一家人還要高興,跟在陸老爺身後說著家裡的事情,在和前面那些人拉開距離後,管家嘆口氣無奈地說:「按您的吩咐我把那些人給處置了,只是那宅子裡……她還沒死心,死活不走,我沒忍心,成天兒給她一碗麵飽腹,讓人盯著,老爺您看……」
陸老爺原本高興的心情被管家的話給敲碎了,心裡也是一陣煩悶,他沒接話,只是在第二天眾人的錯愕重氣呼呼地出門了,陸大娘也知道王惠芳還在京城的事,嘆口氣讓陸良跟過去。
舊府佔地不小,各處院子佈置的很精緻,只是這些年沒人打理,野草狂長,看起來破敗了很多。王惠芳還住在她先前的院子裡,一身髒的看不出模樣的衣裳,頭髮亂如雜草,很是狼狽,只是在看到陸老爺的那刻她的眼睛裡還是發出亮光,跌跌撞撞地沖陸老爺跑過來,欣喜不已地說:「老爺回來啦,看我這樣子,我都沒好好打扮打扮。」
與王惠芳來說重新見到這個男人是她這輩子最高興的事情,不管什麼都抵不過他重要,一開始的感恩到最後變成了沒有辦法抽身的痴迷,她這輩子雖然負了一個男人,卻用後半輩子為了一個男人魂不守舍,最終什麼也得不到。
有些事情,她活了這大把的年歲什麼都懂,就是不甘心而已。
陸老爺臉上沒有更多的表情,他攢眉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只覺得越發看不明白,最終他對著身後的管家說:「去吩咐人把這裡拆了,讓人把她送回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告訴她的家人把她給我看好了,別再來京城礙眼。」
王惠芳記得她住進來的時候這個宅子才修好不久,那個時候她真的歡喜,就像是老天的安排讓她重新來過一樣,可是現在他依舊沒有多看自己一眼,就這麼離開了,冷清卻又讓人心寒絕望。
陸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他心裡也覺得好笑,也許並不是誰都適合死纏爛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