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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鍾將她旁邊男子的小動作收入眼底,輕笑一聲,將簪子遞迴去:「不勞小姐費心,改日傅某親自到鋪子裡去便是。」

翠翠微微福了福身與他們離開了,心裡卻是歡喜得很,瞧著他方才看見這簪子時的神情,有欣喜與驚詫。不管如何,寧國侯府這等富碩人家的銀子能賺一兩便是一兩,這會兒給不了二房難堪,借著世子的手能在侯府貴人眼中給自家鋪子博點好,早晚有一天能讓二房家的難受。

傅鍾走到舅舅身邊看到一個健壯的人離去,還未問舅舅便開口道:「這人便是咱們京城的大富商趙當家,有緣見過幾回。」

馬夫早已將轎凳放好,趙言扶著翠翠胳膊讓她上車,只是她才踩上去一隻腳,就聽見一道細弱蚊吟的陌生聲音在耳邊響起,喚得可不就是身邊這個趙言!她斜眼看過去,入目的是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碎花粗布衣衫的女子,手腕上挎著藍底白花紋的包袱,年紀與趙言相仿,雖是鄉下女子打扮,卻是有幾分好顏色。這人便是化作灰她也不能忘記,正是老夫人使手段送到趙言身邊害了她性命的女子!

燦若繁星的眸子眯起來,前世她最看不得趙言招蜂引蝶的樣子,倒不是嫌他做善事,她只是受不得這些女子別有用心,就像方才那女子,看似嬌弱,可那雙亮得更狐狸般的眸子道出了心最深處的心思。往後若是他天天往回領這個領那個,她哪能受得了?越想越氣,連神情都凝重了幾分,恨恨甩開他胳膊逕自鑽進車裡了。可這時她卻變了心思,既然往後總要遇到這會兒便不必攔著了,她可不是那糊塗人,這會兒就把怨氣給撒了,倒像個瘋子了,時日長得很,足夠她慢慢討回來。

趙錦白了趙言一眼,跟著坐在車裡,心中直怨哥哥這副善良心腸,她生怕翠翠生哥哥的氣,趕忙勸著好姐妹,佯作出惱怒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濫好心,夫子教得他什麼心懷天下、憐憫世人,他記得一字不落,他這般做卻是錯了,可他心中總是惦記著你不是?回去我讓娘好好說說他,他要再敢招惹這些人,打斷他的腿。」

翠翠雙手緊緊握著手爐,恨不得要捏碎了才甘心,強作出好笑道:「瞧你這話兒說的,趙言心善積德這是好事,做什麼要……」這話卻是說不下去了,天知道她使了多大力氣才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恨怒。

趙錦卻不依,掀起車簾,探出頭怒視還在與那女子說話的哥哥:「要說話挪個地方,別擋路。」

那女子臉驀地紅了,磕磕巴巴道:「靜晚……這一路多有叨擾,待……待入了城便告辭。」

趙言無暇理會她眼中的一片深情柔意,只說了句順路罷了便催促她進馬車去,也顧不得女子三步一回頭,趕緊鑽進車裡哄心上人去了。卻不想翠翠依舊柔著聲音問他這一路上的趣事,並不似以往那般吃味,讓他著實不解,心中亦有幾分不暢快。

傅鍾看著前方的馬車悠悠走遠,抿了抿嘴,如鷹般銳利的桃花眼中帶了些許讓人難以發覺的情愫。

☆、第8章 複雜

8

馬夫控著韁繩放慢了速度,車軲轆壓著厚實的雪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

車內爐子發出濃濃熱意,趙言搓了搓手靠近爐子烤了烤才復又攏入袖內,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緊緊盯著翠翠,似是不找出她身上的變化不甘心。

翠翠將垂落在眼前的髮絲拂在耳後,拿出那隻簪子惋惜道:「本是要送給伯母的,都怪我糊塗竟是給忘了,這又給掉到地上弄髒了。阿錦你回去可要幫我說說好話兒,可別讓伯母惱了我,下次我帶更好的來府上賠罪。」

趙錦輕輕拍了她一下,嬌嗔:「我娘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般見外做什麼?」

趙言卻聽出了其他意思,剛緩和的俊臉又沉了下來:「你急著回去嗎?我們許久未見,還不曾好好說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