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彎了彎嘴角,轉身大步離開了。看著這個丫頭的面子,他便接了,跟在世子身邊什麼好寶貝沒見過,他又不是貪財的,可不會惦記這些個小饋贈。走出府門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想起世子交代他時的神情,雙目斂去往日冷厲,唇角上揚,一副悠然神態,像是置身於漫天迷霧中,讓人捉摸不透。世子莫不是對這位小姐……他搖了搖頭,自家主子眼高得很,向來對這些只有姿色的人不屑一顧,定是他多想了。將雙手攏在袖子裡離開了,他還得給世子去街尾那家糕點鋪子裡去買桂花糕。
翠翠待人走遠了才將壓制在心底的歡樂釋放出來,雙手交握放在胸前,貝齒咬著唇瓣,好久才將心間的激動平復下來。
名煙掀了簾子進來,自家小姐就迎上來:「東西他可是收了?送得可不是寒磣之物罷?」
她掩唇笑了,柔聲道:「名煙隨在小姐身邊多年,怎會連這點禮數都不懂,您放心,東西他收了。」
翠翠鬆了口氣:「不管往後與侯府有無瓜葛,總是混個臉熟得好,若真有事相求也不必所求無門。這等好事我去同母親說,你將我新作的衣裳拿出來,待我回來要好好挑選,到了那日可不能失了咱們家的顏面。」
名煙取了斗篷來替她繫上,點著頭稱是:「我們家小姐不施米分黛,不靠華衣已然是人間少有的絕色美人兒,若是好生打扮那日定能艷壓群芳,讓他們乾瞪眼去罷。」
翠翠笑罵了兩句,急急往母親院子去了。外面風又大了,使她忍不住加快步子小跑起來,裙擺晃動露出米分色繡花鞋,嬌小而秀氣。
才走進院門,就見二叔臉色陰鶩地從書房裡走出來,她低聲喊了聲:「二叔。」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冷然地應了聲,甩袖離開了。
她微微抬了抬眉,顧不得此,還是先將好訊息告訴母親便是。丫頭們見她來得急,趕忙撩起厚重簾子放她進去。韋氏正坐在桌前挑選鋪子新送來的料子,眉頭緊皺想來是半點瞧不上眼。
「娘可是不喜歡?」
韋氏嘆了口氣:「可不是,不是太嫩就是太老氣,這些個人倒是專門拿來氣我的。」
翠翠走到她旁邊,也跟著選了選,確實沒什麼適合她的,摸了摸鼻頭,調皮道:「不如讓爹散衙後親自到鋪子裡給您挑兩匹,他向來知曉您如何裝扮最好看。」
韋氏白了她一眼,依舊美艷的面容上卻帶著些許羞意:「混帳丫頭,不學好,竟開始調笑起我這當孃的了,當心我往後不偏心你。」
她趕忙撒嬌,直說自己不敢了,繼而疑惑道:「我方才見二叔臉色不好地從父親書房裡出來了,是為何事啊?」
韋氏抿了抿唇,不知該喜還是該憂,思慮一會兒才說道:「還不是因為世子的那樁事,你來之前才和你父親吵過。說來也怪,明明定好的事情,世子怎得就反悔了呢?他說世子改在咱們翠玉齋定了東西,我怎麼未聽說。老二這火發得可真是莫名其妙。」
翠翠噗嗤笑出聲來,當即便明瞭,拉著韋氏衣擺,撒嬌道:「二叔這樁美事沒成,該是賴我。在城外客棧等趙伯父時,正好遇到世子,他看到母親讓我送與趙伯母的髮釵,問我可否割愛,我便說這飾物乃是翠玉齋打造,誰成想女兒的無心之舉竟是將二叔家的買賣給攪和了。娘,爹可會怨我?」
韋氏拉過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不以為然:「不過幾句牢騷,不放在心上便是,橫豎侯府的錢是進了咱家口袋,隨他去。你這麼急匆匆的可是有何事?」
翠翠抿了抿唇,神情陡然認真起來,秋水凝眸似是被春時的日光照耀泛出熠熠光茫:「方才世子身邊的人來傳話,邀我們三日後去侯府參加老太太的壽宴。」
韋氏黑漆漆的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問:「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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