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懼於眼前這個壯漢,只得恨恨地甩袖離開,這個死丫頭油鹽不進,他尋個機會去見夫人便是。
路遙怎會猜不透他的心思,多送了兩塊新制的糕點給這位客人嘗鮮,以笑臉送走了才急急往內院去了。
彼時身體虛弱的婦人臉色好看了許多,正把玩著女兒新送來的簪子,見女兒匆匆進來,慈愛道:「做什麼這般急?這些時日可是受累了吧?翠翠小姐可是咱們母女的大恩人,往後做事可得多用心些,別讓人家為著些小事憂心。」
路遙無心這些,只是叮囑道:「娘,方才爹來找我了,被我趕走了。我瞧著他那樣子不會死心,我這裡行不通肯定要來找你,到時候你便說自己不適推了就是。當初他不顧著半點情分,如今咱們也沒必要心軟。娘,以前的事情都翻過去了,我們要為自己活才成。他向來是貪得無厭的人,不說咱們只是伺候人家的,便是咱們自家的,也禁不住家裡那位奶奶可勁揮霍呀。」
婦人難得的沉了下臉認真思索片刻,鄭重的點頭,因著這事屬於程家家事,路遙便沒有和翠翠說。
不出路遙所料,才過了兩日,日頭西斜的時候,後院的丫頭跑過來在她耳邊說夫人被自稱是老爺的人給叫出去了,路遙聽罷只覺得胸肺都要氣得炸了,她大多時候最惱恨母親對他狠不下心來,一次一次地被他拿捏在手中。如今她想怎麼樣?拿著別人家的銀子去堵那個無底洞?她便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不會讓他們父女兩人得逞。
急切地寒風並沒有吹去她俏臉上的怒意,眉眼內柔波似水,雙頰緋紅,大步往後院去了,她此時只恨母親不爭氣。只是沒想到她走過去的時候,母親正倒在地上緊緊拽著要離開的人,哭得肝腸寸斷,不停地含著救命。
她趕忙跑過去扶起母親,雙眼滿含怒火,大聲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只聽母親哽咽地指著程耀堂,臉上落淚兩行,無力道:「這麼多年夫妻,我沒想到你會為了幾兩銀子對我動手,這可要怎麼活呀!遙遙,是娘對不住你,竟是尋了這麼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今日已經能對我動手,把我們娘兩哄騙回去怕是更沒有好日子過。程耀堂,這日子我是不會再同你過了。」幸得當朝女子婚嫁自由,又有這麼多雙眼睛為證,便是到了公堂之上也不會受刁難。而程耀堂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受盡旁人嘲笑不說,連家中最貼心的靜晚話頭間也帶了幾分刺,更讓他不痛快。
程路遙自打少了這些煩心事打擾,日子過得更是肆意暢快了,原先的骨瘦如柴早已不見,如今更是漂亮非常,便是程靜晚見了也驚得移不開雙目。
後來她在翠玉齋選首飾時碰巧見到朱翠翠,彼此相談了一番,她狀似不經意地提起程路遙之事,本想顧念著先前的緣分將人辭了,卻不想朱翠翠驚訝道:「我與她相識也是緣分,不過是租了間閒置的鋪子與她,能將買賣做得這般紅火也是她的本事,我並不好多嘴說什麼。程小姐也知道,我家自我外祖父起便是商戶人家,凡事都只為了個利字,這世上怕是沒有人會與利益過不去罷?程路遙生意紅火了,租金我也能往上提一提,至於她人品好壞倒不是我所在意的。」
她當時雖是應著極是,心裡卻是不爽快地很,若是等她嫁到趙家做了媳婦,這些曾虧待過她的人必定讓她們受盡奚落,這仇她終歸是要討回來的。
此時對味香齋的紅火還有一人心裡如火焚燒般焦灼,便是朱二爺,近些日子朱記糕點鋪的進項比起往常實在是少得可憐。左右尋思不出個好辦法,只好去找母親據實相告。
☆、第39章 虛情
39
老夫人面目沉沉,手中精緻的黑檀木佛珠隨著手指一顆一顆轉動,良久一汪深潭似的眼波終於泛起漣漪,任是朱二爺都看得心神難安。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