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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本想拒絕可想到母親會擔心不得不點頭,暗想那日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找那位世子,得裝作偶然相遇才成。

大雪整整下了三日才停,鋪得厚實的雪層任散發出蒼白光芒的太陽怎得照曬都不曾融化半分,湛藍似汪洋大海的天空讓人真想化作一絲青煙在其中肆意徜徉,雖是寒風冽冽,她卻也縮著身子站在外面定定地看著,任丫頭們怎麼勸說也不離開。

傅鍾果真每日都來,都是子時時分,風雪沾染了他一身卻淹沒不了他身上的冷意與傲骨,只是這人太過壞心,總是退了外袍後直接上床來鑽進她溫熱的被窩中,將冷意盡數傳給她,讓她不禁一顫,而他則是面容依舊,不見半分愧色。

她耐心告罄,俏臉沉下來,雖覺得自己就算說了也未必有什麼用,可她心中就是不舒坦不吐不快:「世子恕罪,翠翠實在不大習慣與男子這般親近,可否請世子……」

他並不理會,待雙手暖和了些才微微側身離她遠了些,二話不說掀了她的被子,將她只穿著衾褲露出來,讓她好不尷尬與羞窘。只見他從懷中取出昨日那個小盒子,一開啟熟悉的香鑽入鼻尖,眼前這個冷峻的男人取了些在她膝蓋上小心揉按著,不像昨日那般涼溫溫熱熱地很舒服。

翠翠有些看不透這個男人,他本是高高在上的人卻肯舍下身份為她這麼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子抹藥,任誰聽了都不相信罷?他也許與別的男人一般只對她這張臉上心,若是她容顏不再怕是跑得比兔子還快罷?這世間男子多是一丘之貉,像父親那般情深意重之人已屬少見。她不是無知女子,並不會因為他這點舉動就輕易動了心,更何況她有損的是她最寶貴的名聲,左右是在他家園子裡受得傷,她想安然受了便是,片刻間心中紛雜思緒都隨風走遠,悠悠地看著他忙。

兩條腿都上了藥,他才抬起頭,冷冽如冰的寒眸中深邃而幽暗,聲音輕緩卻滿含怒氣:「跟爺說什麼男女有別不許爺碰,可是為了那趙家小子?若是換了他便就能碰了?」

翠翠氣急,這人虧得是寧國侯府堂堂的世子爺,怎得這般胡攪蠻纏,搖頭好聲道:「世子可是冤枉翠翠了,自古男女有別,世子雖無惡意,可這般闖進女子閨房著實不妥。」

就在她話音剛落,他已然將盒子重新收入懷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要說些口不隨心的話,待雪停了爺便隨你去。」他那雙陰鶩地眼緊盯著她,像是要從她的眸子裡直接看穿她的心。

他並沒有因為她傷好而就此停歇下來,而是每日準時來,披帶著風雪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有時會溫柔似水與她多聊幾句,有時候神情嚴肅讓人害怕。以往她在臨睡前總要和名煙說說話兒,自打他來了,讓她不得不早早地就將名煙打發回去,就像做了一晚上的賊,第二日睡到很晚才醒。

獨自一人的時候她想了很久,卻總是想不通,她與趙言自幼相識,玩在一處也有十多年了卻還是落得那般下場,而這人只消一眼便纏上她,讓她越發堅定他不過是個浪蕩子,以姿色辨人,膚淺而低俗。待事情有了眉目,她必定不會讓他像這般來去自如。

她出府那日,韋氏將府中最得力的下人指派給她,鄭重地像是她是什麼貴重物品般,讓她哭笑不得。

狂風嘶吼,冷意更盛,她不過是在外面站了片刻便凍得受不住,趕忙上了馬車,饒是簾子那般厚重也被風掀得翻飛。她攏緊了身上的斗篷,緊緊抱著小手爐,心情有幾分複雜。馬車離開朱府駛向大街,穿過行色匆匆的人群在一處略顯僻靜的衚衕拐了進去,待馬車停了,她掀起簾子一看只見他已等候在那裡。他身穿黑色大麾,在寒冷刺骨的大風中依然傲然挺立,像是不會被任何困苦打敗。

他向她伸出手來,依舊修長好看卻被這寒風凍得有些發白,她未曾猶豫直接放上去,下了馬車隨他往前去。心中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