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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這是哪裡話?”夙瑤越發將眉心絞得緊了,“飛昇乃大道所趨,縱然崑崙天光處靈力激盪,那也只是仙人所設難關,斷不至於害及性命。師兄有此顧慮,莫非是那妖物又在危言聳聽?當真可惡!”

“這倒不假。”玄震仍是苦笑,“近日玄霄與夙玉閉關修煉,妖……夙滄她們便在門中奔走,勸那些修為淺薄的弟子下山保全性命。你不必憂心,我看得出來,她們並無惡意。”

“怎會沒有惡意!?”

——她前兩天還在我門口放竄天猴!差點把天花板都炸了!!

夙瑤驚怒之下將嗓音都扯高了一個八度,她只道近日弟子離山是膽小畏事,怎麼也沒想到背後還有夙滄的小動作。

雖然眼下迫於無奈讓她們暫居瓊華,但她未免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玄震師兄。”夙瑤勉強按捺著心頭怒火,但聲線仍是如風中細草般不可遏止地震顫,“妖物施恩於瓊華,必然別有用心。我們與之協力,是為成大事不拘小節,但妖就是妖,決不可失了提防之念。”

“‘妖就是妖’……嗎?”

若是以往的玄震,對這句話定會不假思索地予以贊同。但此刻他卻只是放目遠眺,視線像是乘了陣風穿透蒼茫夜色,一直望向什麼夙瑤看不見、也從未想過去看的地方。

“怎麼?師父的教誨,難道師兄還有意見不成?”

夙瑤看他如此只覺得煩躁,她始終把這位師兄當做戰友,畢竟當年追殺夙滄他也分了一杯羹,妖界大戰時更曾並肩禦敵,兩人在各種意義上都算是休慼與共,從未有過分歧。

可如今就連這個人,都彷彿要否定他們共同的信仰,獨自去往什麼遙遠而不可知的所在。

玄震躊躇的回答更證實了她這一猜想:“也說不上什麼意見……只是這一年來,我臥床靜養,無事可做,時不時地就會想起來。”

“……想起什麼?”

“玄靖師弟重傷時的事。當然,那時你我也都在場。”

——如此,再簡短不過的一句自白,瞬間便剝奪了夙瑤面上本就稀薄的血色。

“當時你欲殺靜瀟,那妖將不顧一切來救,卻傷了挺身而出的玄靖。夙瑤,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

玄震語聲是一如既往波瀾不驚的沉穩,可這沉穩裡摻了痛色,於是就變做沉痛,像是要拖著聽者的心也一起重重墜落下去。

不能忘記,也不應該忘記。他這樣說道。

“挺身保護你的玄靖,以及試圖挽救靜瀟的妖——當時他們臉上的表情,在我看來,實在是分毫不差。”

“……”

“後來我又想起,同樣的表情,我也曾在那隻妖……在‘夙滄師妹’臉上看到。她會為玄霄師弟擔心落淚,也會為夙琴悲憤發狂。她的喜怒雖然極端,但情之所至,與你我、與‘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於瓊華門下而言,那本是死都不該道出口來的叛逆之辭。然而本性忠耿、又身為靜瀟另一位授業之師的玄震,在恪守教條之前,更加無法違逆自己內心的懷疑。

直面疑問,迷惘、苦悶、沉思,最終得出答案。質樸無華腳踏實地,這就是玄震一路走來的人生。

雖然迂迴遲緩,與玄霄雲天青相比又太過刻板優柔,但終點卻不會相去太遠。

“為修道而忘情的你我,被斥為背道卻人情濃厚的妖……師妹可曾想過,我們與她們之間,究竟哪一方更能稱得上是‘人’?”

那就是夙瑤記憶之中,大師兄留給她的最後一句忠告。

——當然,她沒有聽進去。

……

……

而此刻的夙滄,不用說,也沒誰的表情能比她更“像個人”了。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