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出這個問題時,他腦中形成一幅極為清晰的畫面:在黃仁毅曾經在老鉛鋅礦的辦公室裡,黃仁毅和黃仁剛把王大輝騙到了室內,黃仁剛當胸捅了王大輝。王大輝想跑,黃仁毅拉住了王大輝,黃仁剛趁機從背後捅了刀子。
黃仁剛強作鎮靜,裝傻,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侯大利道:「黃仁毅在老鉛鋅礦有一間辦公室。王大輝來到他的房間,這一天是2005年11月12日,那天飄著小雨,你忘記了嗎?黃仁毅說得很清楚,那天只是想找王大輝談一談,沒有想到你會帶刀。」
黃仁剛臉變得煞白,這一天正是殺死王大輝的日子,天空陰沉沉的。他的一顆心怦怦亂跳,「黃仁毅出賣了我」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中,如一個孤魂般四處遊走。
侯大利道:「你捅了王大輝胸口,王大輝是搞地質工作的,人年輕,體格健壯,胸口捱了刀還沒有倒,你在背後又給了他一刀。在捅人的時候,你劃傷了自己的手,現在還有傷痕。抬起你的右手,傷口現在還很明顯嘛。」
黃仁剛腦海中如有一柄鐵錘在使勁敲打,咚咚作響。眼前這個年輕警察講得甚是平和,平和語調中卻藏著驚雷,幾乎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分毫不差講了出來。除了黃仁毅這個軟骨頭向警方交代,絕對沒有第二種可能。以黃仁毅心狠手辣、辦事不擇手段的性格來看,出賣自己太正常了。他眼中有慌張之色,更多是憤怒。
周向陽喝了幾口茶,在紙上寫道:「他動搖了,可以放錄影了。」
「黃仁剛,抬起頭,再看一段錄影。」
在事前商量方案時,侯大利覺得在審訊時要虛實結合,不能提及老林場工人,這樣更能製造一切盡在掌握的局面;若是提及老工人,黃仁剛說不定會覺察我們的底牌。
錄影正是抓捕黃仁毅的片段:黃仁毅被兩個警察摁倒在地上,然後又被拉起來,戴上頭套。
隨後是審訊黃仁毅的片段。警察問:「誰是主謀,是你嗎?」黃仁毅道:「不是我。」警察問:「不是你,那是誰?」黃仁毅道:「黃仁剛。」
這兩段影片皆是真實的,卻是被剪下的片段集合在一起。警察詢問誰是主謀,問的是賭場的事情。後面警察拿起黃仁剛的相片,詢問這是誰,黃仁毅回答是黃仁剛。
黃仁剛已經受到了強烈的心理暗示,不知不覺中跟著周向陽和侯大利的思路走,當警方丟擲錄影片段後,黃仁剛已經相信被黃仁毅出賣,出離憤怒了。
周向陽再施慣計,突然拍響桌子,敲山震虎:「為朋友兩肋插刀,這些江湖義氣統統都是假的。黃仁剛,你若是替某人背鍋,把事情攬下來,肯定要吃槍子,到時候,你化成一把灰,另外的男人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娃兒,花你的財錢,何必呢,趕緊把事情講出來,主動檢舉揭發,爭取戴罪立功。」
周向陽不斷壓迫黃仁剛,讓黃仁剛神經越繃越緊。
但黃仁剛知道殺人是重罪,若是承認了必然會吃不了兜著走,這一場審訊持續了七個小時。王大輝膝上型電腦成為壓倒黃仁剛的倒數第二根稻草,黃仁剛看到電腦後,心理開始崩潰,卻仍然不肯交代。對長盛鉛鋅礦安全員房屋的血液檢查成為壓倒黃仁剛的最後一根稻草,證據擺出來後,他的心理完全崩潰,如竹筒滾豆子一般交代了殺害王大輝和唐國興的事實。
黃仁剛在此時特別痛恨黃仁毅,主動說了一段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話:「黃大森當時拿給黃仁毅四張相片,分別是王大輝爸爸媽媽和兩個女朋友,還有五十萬元,讓我們威脅王大輝,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要麼收錢閉嘴,要麼王大輝的家人要倒大黴。黃仁毅這人膽大心黑,見錢眼開,對我說,我們兩人是小渣渣,辦了這件事還是小渣渣,最多拿個幾千塊獎金。王大輝敢告密,所以就有五十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