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的我為什麼會表現得像個瘋子,為什麼要離開雲雀,為什麼要去密魯菲奧雷。
這些所有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全都順理成章地發生了,虛幻得猶如一場夢。
不像夢嗎?
因為只有在夢裡,雲雀才會死啊。
他是無所不能的雲雀,他什麼都能做到,他絕對不會死。
視線裡浮現出雲雀半坐在病床上的身子。他一如既往地穿著黑色的睡衣,那隻黃色的小鳥停落在他的頭頂。黑色柔軟的碎髮散落在額前,遮住他飽滿的額頭。微微上挑的細長鳳眼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滲著血的繃帶從他的脖頸部一路嚴實地纏繞到腰部。
真難得啊,看到他那副狼狽的模樣。
“我要走了,雲雀。”
他的眼神動了動,並沒有問我要去哪。
“你長大了,我不可能一直陪著你的。”
“你不過。”
“長著一張和他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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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的聲音如魔咒般猶在耳畔。
“一個真正強大的人是不能有弱點的。”
“她終究會要了你的命,雲雀恭彌。”
車身在顫動,無人駕駛的汽車像見了鬼一樣地開了起來,我坐在後駕駛座上,看著漂浮在前方昏黑天空上那披著黑色斗篷的紅色惡鬼,既不驚慌也不悲愴。
伸手合上崛北死時瞪大的眼,我感覺到這輛車正穿梭在光速中分崩離析。
先是車頭,再是駕駛座,再到崛北,它們在一片霧氣中灰飛煙滅。
我說過的,崛北,你能幸福下去的。
這不會是你的結局。
神父的聲音彷彿從記憶裡遙遠的教堂飄來。
“你願意告訴我你的罪孽嗎?”
“我不該存在。”
Chapter。33朋友
Chapter。33
好朋友,可以永遠在一起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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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並盛町。
“雲生小姐,今晚想吃什麼?我好去準備。”門外響起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崛北輕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睜開疲憊的睡眼,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鐘,時針正指向下午五點鐘。頭頂傳來一陣劇痛,我拉起被子再次蒙上了腦袋。
“雲生小姐?”
“那個,父親今晚想到雲雀宅做頓飯,他想問問您想不想吃海鮮拉麵?”
“吃——你和他說他做啥我都吃!合雲雀口味就好了!”我隔著被子喊,那邊很快就沒了聲音,細碎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等到完全聽不見她的聲音的時候,我才把蒙著腦袋的被子拉下來,盯著天花板發了片刻的呆後,我搖搖晃晃地從床上起身,走進浴室裡。
我撓著腦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頭凌亂枯燥的鉑金色長髮傾瀉而下,髮尾處出現了明顯的分叉,身形瘦削得厲害,膚色與其說是蒼白不如說是慘白,因而突顯了深邃眼眶下那兩處慘淡的青筋。這副模樣比我死去的時候還要糟糕。
嘖,元氣大傷啊。我有些煩躁,開啟水龍頭洗起臉來。
冷水碰到面部並沒有給我發燙的面板降下多少溫度,冰冷的水珠順著我的面龐汩汩地落下,漫過我撐著臉的手掌,流進那枚指環裂開的縫隙裡。
我盯著指環的裂縫愣了幾秒,一個月前的場景彷彿從這條縫隙裡滲透出來,逐漸爬出面盆,吞沒整個浴室。
無人駕駛的車子飛馳在馬路上。
靛青色的霧氣湧入車子的縫隙,整個車身都在顫動。我坐在後駕駛座上,看著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