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最裡面有個院子,叫聽濤閣。
因為靠山,山上松樹竹林成片,聽的則是風吹松葉竹枝的濤聲,甚是風雅。
聽濤閣院子裡有一座假山,唐八停在假山前面,不知道扣動哪塊石頭,假山靜悄悄的開出一條只容一個人透過的縫隙。
重濤看著周圍,黑乎乎的一片,那些白日裡漂亮的景色樓臺在暗夜之中彷彿是張牙舞爪的怪獸,讓人無端的心情緊張起來。
唐八在前面領路,恆昱祺扶著重濤的腰,將他帶進那條通道。假山上的暗門又合併了,通道里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唐八掏出火摺子一甩,火光亮了起來。他點燃原本就掛在牆上的火把擎在手中,低聲道:“大人,重公子,請小心腳下。”
重濤不可思議道:“你們是從哪裡找到這麼個地方的?就在別人院子裡?這樣合適嗎?”
恆昱祺笑道:“安城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沒有皇家勢力?只不過這幾年安城表面上確實安分,這裡也空虛許久未曾用過,如今總算派上用場了。你也無需擔心,這個書院的掌教與我認識,不會被人發現這個地方的。”
“既然有皇家勢力,為什麼還會被人滲透?”重濤不明白。
“勢力也分大小,有的時候表面上不出問題就可以了。水至清則無魚,這種為官之道瀾瀾還得多學一些啊。”恆昱祺攬著他的腰,低聲解釋道:“若是有人毫無破綻,從未被人找到犯錯之處,這種人反而不敢被重用。只有手裡得到對方把柄,才方便牽制。”
重濤苦笑,這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一時沒想到而已。而且做他們這一行的行事目標也都簡單,倒是不怕那些么蛾子,但是處在權利爭鬥的圈子裡的話,這條規則就十分適用了。
腳下的石板路曲曲折折,也不知道究竟是通往何處,走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唐八才停下腳步,推開一扇石門,往上走了十來個臺階,再推開一扇木門,道:“大人,到了。”
這是一間石室,裡面擺設簡單,但是生活用品卻是齊全。房間正中間的石桌旁邊坐著個人,仍舊穿著昨天晚上那身粉色戲服,臉上的油彩都已經洗乾淨了,露出白淨漂亮的臉蛋。
石室點著幾盞油燈,有風流動,帶的燈光一晃一晃的。
恆昱祺先扶著重濤坐好,自己才坐在他身邊,表情孤傲冷淡道:“聽說你要見我?”
那人仔細看了看恆昱祺,驚道:“是你?”
他猛地站起身來,有些不可置信,“你與那雲家和那賊官是什麼關係?”
“是什麼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而且很有可能只有我能幫的了你。”恆昱祺露出嘲諷的笑容,冷聲道:“既然有本事去行刺,卻沒有本事給自己安排後路,若是你父親泉下有知,怕是要氣的蹦起來了吧?”
那人渾身一震,“你知道我是誰?”
“朱瑛朱子悅,朱家莊當家朱昇的庶出兒子,不是嗎?”恆昱祺慢悠悠道。
朱瑛瞪了他幾眼,又緩緩坐了回去,臉上表情悲憤。
重濤也想表示出自己的詫異,他記得身邊這位一開始還說不知道這人是誰呢,怎麼突然就知道了?
“要想我與你合作,總要告訴我你的身份。還有,這位是誰?”朱瑛穩定了心神,讓自己看上去不要那麼被動。
“我?我是這次來調查貢品被劫一案的欽差,姓唐,這位是我的師爺。”
“原來是欽差大人……這麼說,皇上也開始懷疑貢品被劫是假的了?”朱瑛神色有些恍惚,喃喃道:“紙裡畢竟包不住火。”
“是的,紙裡包不住火,隱藏的再深終究有大白於天下的那一天。朱公子,既然我把你救來這裡,自然是想要知道這其中的秘密。你說出來,我們究竟儘快的查清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