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機在小島上轉悠,不時拍攝一些照片,為的是未來拍攝的時候有不錯的景可以取到。除了這種半旅遊式的工作之外,斯皮爾伯格會和傑德分享一些自己拍攝電影的心得,也算是提攜這個新人後輩吧。
“傑德,我很期望你能儘快去執導一部電影,你知道嗎?我有一部很重要的電影期待你去拍攝。”斯皮爾伯格忽然提出了一個話題,但是卻不想平時那麼輕鬆。“你看過托馬斯肯尼利的小說《辛德勒的方舟》沒有?這部小說的劇本改編權在我的手裡,但是我找不到好的導演來拍攝。馬丁斯科塞斯說他不是猶太人,沒有辦法去很好地表達這種情感;羅曼波蘭斯基雖然是猶太人,但是他說他還沒有準備好拍攝這樣的題材;比利懷爾德更是直接以自己已退休來拒絕我……其實我和波蘭斯基一樣,我不認為我做好了準備來拍攝這部電影。”
作為一個未來世界的人,傑德當然聽說過斯皮爾伯格在拍攝這部電影時所遭遇的痛苦。等於是將原本已經痊癒的瘡疤挖開了再感受一次,這種痛完全是對一個人精神的最大摧殘。但是傑德不會去接手這部電影,儘管他腦海裡有這部電影的畫面。他很清楚或許自己可以完完整整地複製出一部《辛德勒的名單》出來,但是他沒有辦法賦予這部電影更多的內容。這部電影之所以打動人並不是在拍攝手法有多先進或電影採用多麼恢弘的新技術,相反的,這部電影採用的最樸實無華的紀錄片拍攝首發,多達40%的鏡頭是用手持攝像機拍攝。用近乎原始的方法所拍攝出來的一部黑白電影卻感動了全世界,這絕對不是一般導演可以做到的。
“斯皮爾伯格先生,我看過你執導的《太陽帝國》。”傑德岔開了話題,“這是一部很優秀的電影,但是中國人卻很討厭它,因為你沒能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去看待日本的侵華戰爭。或許你會說,我們應該客觀中立理性地去看待一場戰爭,可是如果用這樣的視角去拍攝電影的話,那和新聞紀錄片又有什麼區別呢?我沒有經歷過那場可怕的大屠殺,所以我無法去理解當時猶太人的想法,德國人的想法,以及納粹的想法……而你,斯皮爾伯格先生,你瞭解這一切,你是拍攝這部電影的最佳人選。對於這樣的電影,我們不需要客觀,我們需要的是將受害者的主觀情緒表現出來。只有讓觀眾感受到了當時猶太人的無助和悲傷,他們才會珍惜今天的和平和抵制未來可能的暴力。”
作者有話要說:斯皮爾伯格的《太陽帝國》其實是一部很優秀的電影。如果你能站在中國人身份意外去看待的話,你會覺得這部電影近乎偉大。但是很遺憾,我們都是中國人。的確,戰爭中,交戰雙方的老百姓都是悲劇人物。可是當著中國人的面去強化日本人的悲劇而弱化中國人的悲劇,就有點讓覺得奇怪了。所以雖然我承認這部電影很優秀,但是我並不喜歡它。
☆、堪稱經典的劇本
《太陽帝國》公映的時候,中國大陸尚未對好萊塢開放市場,因此斯皮爾伯格並不知道這部電影在中國觀眾的口碑如何。但是聽到傑德這般提起來,他也開始回想自己拍攝這部電影的初衷。事實上,斯皮爾伯格是一個很積極的反戰主義者,所以他對日本的同情絕對不是基於對日本軍國主義的同情。在斯皮爾伯格看來,日本的民眾也因為日本軍國主義受到傷害,因此他也對此抱以同情。當然,整部電影最主要的線索是來自傑米,這個英國孩子的視角。
事實上,斯皮爾伯格並不是很瞭解東方文化,他電影中的《太陽帝國》其實暗喻的英國,也就是本片的主角。但是由於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在中國人看來,這部電影多多少少帶有一點“為日本翻案”的意味。如果斯皮爾伯格知道有部分中國人認為他的電影是為軍國主義招魂的話,只怕他是最傷心的一個。不過在傑德的提醒下,斯皮爾伯格也發現了自己當初在拍攝《太陽帝國》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