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交戰,主帥陣亡,所有的攻勢瞬間便被瓦解。
城樓上,瑟瑟和明春水無意間對望,一個眸光幽深淡定,一個眸光清澈冷靜。
明麗的陽光下,瑟瑟忽然展顏一笑,笑容皎如朗月,豔若朝霞。
她想這個男子縱然不愛她,卻是關心她的。
兩次,在危難之時,他都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這份情意,是值得她欣喜的。
明春水望著瑟瑟燦爛的笑臉,微微一怔,深邃的黑眸一彎,薄唇邊亦勾起一抹灼如朝陽的笑容。
兩人對望一眼,都飄身從城樓上躍下,分別回到自己的船隻上。方才那一瞬間的對望,似乎只是幻夢一場。
瑟瑟剛在船上立足,便聽的沖天的號角聲響起,心中一驚,戰事已結束,哪裡來的號角聲?她極目遠眺,只見遙遙的海平線上,又有黑點出現,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那些黑點行的很快,瞬息之間,便駛到眼前,這次來的,依舊是戰船,將瑟瑟的海盜船還有明春水的船隻包圍的水洩不通。
瑟瑟站在船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忽然出現的船隻。
這又是誰的隊伍?
她抬眸看去,待她看清了為首之人,瑟瑟只覺得海天在這一瞬似乎暗了暗,她壓下心頭的震驚,再次抬眸細看。
如若第一次明春水的出現,令她有一絲欣喜,而這一次,她卻有些心痛。因為那為首的帥船上,凝立著好幾道身影。其中有一道,竟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她的爹爹,定安侯江雁。
其實她不應當感到意外,當年,爹爹就是在收復海盜之時,和孃親一戰,才讓孃親傾心戀慕上他的。今日,他再次出戰,為的也是收復海盜嗎?她不過才做了一日海盜之首,便要被爹爹來收復了去麼?
戰船上,江雁凝眸,定定凝視著戰船上那抹金紅色倩影。
那副戰甲,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戰盔上,雕琢著一隻展翅飛翔的鳳凰,雙肩上,雕刻著兩朵祥雲。
再見這副戰甲,可是,當年那披著戰甲的倩影,再也不會在他眼前出現了。只能成為他心頭最真最美最痛的回憶了。
前塵往事,在這一瞬湧上心頭,他禁不住劇烈顫抖。
江雁身側,站立著一個身穿銀甲的男子,相貌英俊,盔甲下的那雙黑眸,透著一絲精明強幹的幽光。那個人竟然是太子夜無塵。
瑟瑟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是他親自領兵來征戰。論打仗,他應當是比不過夜無煙的。或許是夜無煙的戰功刺激到了他,是以他才領兵來討伐海盜吧。
瑟瑟眯眼冷笑,夜無塵倒是精明。這一次恐怕是要坐收漁翁之利了。既收復了海盜,又替伊脈國收復了領土。
一石二鳥,著實是好計謀啊。
可是,他們又是怎麼知曉這裡有戰事的?
從南越到伊脈島,少說也要十幾天的船程,若不是及早料到會有戰事,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趕到。瑟瑟心中一滯,夜無塵出兵,絕不是偶然。
是誰洩漏了訊息?
瑟瑟眯眼,她來時,是乘坐他們的“墨鯊號”,莫不是明春水?
瑟瑟直覺又不可能,因為春水樓在江湖上,一向並不畏懼朝廷的。可是瑟瑟卻沒有時間再去思量這個問題,因為夜無塵的船隻已經黑壓壓的將他們的船隻團團圍住。
戰事,再一次一觸即發。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明春水,恐怕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今日吧。”夜無塵站在戰船上,高聲說道,“功高蓋主,你可懂?收復海盜你們要管,治理洪災你們要管,消除瘟疫你們也要管,朝廷的事情你們也要插手,你們春水樓已經成為朝廷的一塊心病。這一次,必要剷除爾等。”
瑟瑟心中一驚,夜無塵竟然要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