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換說完,褚紅沒有多問什麼,只道:“反正你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有時候我都覺得你根本不會去想,腦電波‘刷拉’一下,就能做決定。”
“是嗎。”姜換倒是很少聽他評價自己。
“別的不提。”褚紅停頓片刻,斟酌該不該提這個話題,然後決定反正都放下了不如說點實話,“當時在星島……我其實已經做好準備追不到就拉倒,結果你答應了。”
他和褚紅認識是在八年前的《等風來劇組。
那時姜換才22歲,新回國的演員,沒有經驗,作品還未上映,因為許為水的舉薦面試入圍男主角。褚紅比他大兩歲,入行沒幾年的新人攝影,在劇組裡打雜工。
藍芝樺的劇組大部分由熟人和老合作伙伴組成,他們成了這個大圈子裡最新也最陌生的兩張面孔。褚紅自來熟,性格好,很快與前輩們打成一片,跟誰都可以聊幾句,於是姜換就成了最孤獨的那個。
然後褚紅開始帶著他一起玩,發現他就是喂不熟、不愛熱鬧以後,他拋下劇組其他人和姜換長時間地兩人獨處。當時的姜換還沒現在這麼個性鮮明,兩個人聊電影,聊《藍太陽,聊過去艱辛的生活,大部分時間褚紅說,姜換聽得認真,目光專注又溫和。
被這種眼神看久了,總會恍惚覺得好像被他悄悄地愛著。
等劇組殺青,姜換和其他人依然不太熱絡,但惟獨留了褚紅的聯絡方式。約莫半年後,褚紅突然發資訊給他,說自己到了星島,要見他。
姜換記得是一個大晴天,黃昏,星島的海被落日染成橘子色。
他們沿著海邊走了兩三個小時直到夜幕降臨,買了便當,坐在便利店外的欄杆上吃,那條街車輛很少經過,褚紅喝了一小口威士忌,對他告白。
面對直白誠懇的“想了半年還是喜歡你”,姜換當時沒有理由拒絕。
就這麼在一起了。
感情不算壞,但也始終不太濃烈,後來因為想為他爭取更多試鏡機會,褚紅說服姜換從星島來平京跟自己一起住。
褚紅家庭條件很好,父母買的公寓都在二環內,樓下就是地鐵站和商圈。
姜換在這個地方住了三年,直到他們分開。
看起來挺穩定的,但兩個人都在這套公寓裡的時候卻沒想象中多。隨著《藍太陽收穫國外影展的高口碑、《等風來進入公映宣傳期,姜換的事業毫無準備地開始進入上升期,褚紅也越來越忙,一年有超過半數時間都在全球各地。
最忙的一年,褚紅到挪威跟拍紀錄片,誤打誤撞跟當地一個著名攝影師認識,和他們一起進北極圈追極光。而姜換進了《雲雀之死的組,從讀劇本到訓練、開拍就封閉了半年,開拍後更是幾地輾轉,房子幾乎空置了一整年。
從2月到12月他們只見了兩次,有一次還是在機場的麥當勞,簡單吃了一頓飯,離別時擁抱,姜換說了句覺得好陌生。
之後可能都意識到了沒辦法,又同時跟對方提出,“要不先分開吧”。
這是一段持久卻平淡的感情,淡到分手以後姜換往前回憶,有點懷疑自己當初點頭,是因為真的喜歡,還是不想被他繼續追求所以乾脆答應。
現在他想得更通透些,承認自己混賬。
面對褚紅的難得感慨“沒有等”,姜換點了點頭說:“其實是不想被你追才答應。”
“啊……我就知道。”褚紅故作懊惱,然後很快恢復正常,“雖然我不覺得有什麼,換成別人那可不一定了,下次不想被追就要拒絕。”
姜換沒有立刻有所回應。
“被喜歡”對他而言是負擔,拒絕別人同樣也是,他不想傷害誰,但很多時候答案是不喜歡就已經算作傷害了。
他沒來由地想到喻遐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