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兩人念罷了佛經,三人便結伴一道返回紫金鎮附近,路上肖遙問及那德淨和尚究竟犯了什麼戒律,以至於被逐出了少林寺後,素空和德懷兩人還要一路追拿。
德懷支支吾吾不肯說,素空和尚卻不住的嘆氣,肖遙知道出家人妄語乃是大戒,兩人這般自是有難言的苦衷不便告訴自己,於是也不再多問。
等到了紫金鎮外,肖遙準備回到城東客棧稍作歇息,便邀兩人同往住宿。
素空和德懷兩人拒絕了肖遙的好意,便在鎮外就和肖遙作別往西北的八卦山方向去了,想是聽了肖遙之前說的那些話,去八卦山游龍門尋門主孫奇勝孫克敵父子倆問個清楚明白,楞伽經和法華經都是少林珍藏寶經,若是因此遺失又或損毀,他二人罪業不小。
肖遙奔波了一夜也略感疲倦,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兒,等到東方既白下樓結賬時,那掌櫃昨晚瞧見銀鬃馬的韁繩被人拽斷,想到自己差點弄丟了客人的寶馬,這時生怕肖遙發難於是並不肯收宿金,肖遙卻不肯沾這些小便宜,扔下了幾錢銀子在櫃檯上,去馬廄裡牽了銀鬃馬騎上了又往九萬大山的方向趕去。
第三十二回 九萬大山 一
過了長江,肖遙又駕馬縱情馳騁了幾日,便遠遠看到一條巍峨的山脈橫貫東西一眼竟看不到盡頭。
瞧得仔細了才隱約認出竟然是到了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武陵山一代了,肖遙自小在武陵山桃花峽中和爺爺靈隱子相依為命,對這武陵山的山道林木便如自己家的後院一般熟悉,卻未曾想到自小生活的山脈從遠處眺望是這般的宏偉壯麗。
又走了些時日才終於到了武陵山腳下,看著漫山遍野的油桐、杉樹,兒時的記憶便都活泛了起來,想到劍宗爺爺說過在骨冢等著自己,便從山腳的鎮子上採購了很多的雜貨日用,又買了幾壇武陵春,委屈了高大神駿的坐騎銀鬃當了回擔貨的行腳。
自己牽著韁繩走在前面,往那武陵山深處走去。
深山中道路崎嶇,多虧了銀鬃馬體壯力健才能夠對付著。
肖遙不識得在一些山石樹木的表面摩挲,好像在和許久不見的朋友們一一打招呼。
等到了記憶中的骨冢的位置,卻再不見往日的屍山骨骸就連破碎的兵刃都沒有剩下一柄,絲毫沒有了往日骨冢的樣貌,要不是刺骨的寒氣凌洌依舊肖遙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但是如此記憶深刻的地方又怎麼會記錯呢。
還記得小時候,靈隱子爺爺是從來不許肖遙偷跑去骨冢的,肖遙十二歲那年忍不住好奇,從桃花峽中偷跑了出來往骨冢去尋劍宗爺爺,一路上千辛萬苦的鬥過了許多的野獸,神氣活現的到了骨冢,然而最後卻是昏迷著被劍宗爺爺抱著回到桃花峽的。
肖遙那一次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骨冢,堆積如山的白骨屍骸,漫山遍野的殘破兵刃,即使在盛夏的正午空氣中也瀰漫著一種刺骨的冰寒。
劍宗爺爺說那冰寒來源於殺意,而靈隱子爺爺卻說那是無數亡魂的怨念,但無論誰說的正確對小時候的肖遙來說都不重要了,自從見到了那數不盡的白骨屍骸經歷了冰凍骨髓的凌洌寒氣那日起,小肖遙便大病了一場,直到許久許久之後才漸漸恢復了過來。
那一次靈隱子爺爺雖然沒有苛責他,但是肖遙病好了之後卻再也不肯輕易往骨冢去了,甚至對劍宗爺爺都隱隱的有些懼怕了,只是那時肖遙沒有想到的是劍宗因著當年肖遙的病遷怒骨冢,一怒之下竟然把經營數十年的骨冢毀了,數不清的屍骸白骨被他掃入到了谷澗深淵,無數戰敗對手的兵刃被就地掩埋,只有那股天長日久積累下的簌簌寒氣始終無法散去。
以肖遙當下的武功,骨冢空中瀰漫的刺骨冰寒依舊讓他感到不適,也真不知道劍宗爺爺是如何在這裡一住就是幾十年。
“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