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跪著的老弱病殘,而這個傢伙竟然還手握染血的馬鞭在阻止自己,丁玉展只覺的一股無名火“噌”的一聲從心裡爆了開來,他漲紅了臉猛地一推,正中王天逸的左肩。
王天逸被推了個踉蹌,連退了七八步再彎腰穩住下盤,他抬起頭來的時候,臉同樣漲紅了,但瞬間這怒火一閃而過。他的臉又恢復了白皙,他對著怒容滿面地丁三反而笑了起來:“丁三,你太激動了。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王天逸很少因為憤怒而激動,因為一個優秀的指揮官都擅長排除情緒地影響。王天逸也是如此,憤怒對任務並無裨益,對解決眼前這衝突也無什麼好處,所以這位暗組虎級統領受了辱卻依舊談笑如常的想說服對方。
但丁玉展卻經常激動,他更容易被外界所影響、所感動、所激怒,他狂放不羈的外表下面有的卻是一顆熱血沸騰的心,所以丁玉展並沒有被王天逸這笑容打動,他咬著牙走了過來,雙手猛地揪著王天逸的領子,把他湊近了自己的臉。
“對不對無所謂!但你為何下手如此殘忍、還逼人吃土?!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們都是不會武功的平常饑民嗎?!”
平常嘻嘻哈哈的丁玉展一旦憤怒。反而格外的嚇人,但王天逸仍然歪著嘴角在笑,眼裡根本毫無絲毫懼色:“我下手不快難道要他們看到我們地糧食?讓他們吃土,只不過是讓他們知道我們運的真是土。別再找我們麻煩。”
說著慢慢而有力把丁玉展揪著衣領的手一隻又一隻地掰開,接著王天逸拍著丁玉展的肩膀好像沉痛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想萬一數不清地饑民衝過來該怎麼辦?那時候就不是馬鞭抽人能解決的。你難道想看這些可憐人血光四濺?”
丁玉展沒有再說這個問題,而是換了另外一個問題,他怔怔的看著王天逸問道:“你難道不覺得這些人可憐嗎?”
“他們可憐不可憐和我沒有關係,我得把貨運到壽州去。”王天逸的聲音裡毫無感情,說出來的話就如同一陣吹過黃土地冷風。
“貨!貨!貨!”丁玉展大力的揮動著雙手,眼睛都睜圓了,他質問著王天逸:“你眼裡除了貨還有什麼?!你難道看不到這些可憐人!”
王天逸沒有回答,他垂下了眼皮微微避開了丁玉展那火一樣跳動的目光,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站著,誰也沒說話。靜的只有風聲,這風旋著流過兩人中間,發出一陣陣嗚咽。
靜了良久,王天逸鼻子里長長的出了口氣,聽起來像是一聲小小地嘆息,他睜開了眼皮對丁玉展說道:“我受僱於另人,收人之錢,忠人這富。自古忠俠分兩家!”
車隊再次前行,丁玉展王天逸這兩個管事的人像剛才一樣並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但皆默然無語,看得出來兩個人心裡話之後,發現彼此卻有了不同的信念,做為以前並肩戰士過的同路人,心裡都是不好過。
王天逸不想意氣用氣,想和丁玉展搭話,但搜腸刮肚了好久,竟然尋不到合適的話頭,想了好久才想起一個,轉臉同丁玉展笑道:“最近可曾有唐……”
話未說完就嘎然而止,王天逸眼睛陡地瞪圓了,張著嘴巴好像塞了一個看不見的雞蛋,脖子如僵了一般再也扭不過去了。不僅是他,整個車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景象,人人都僵硬在了那裡。
只見二里外的平原上漫漫黃塵四起,不知有多少人向他們的車隊跑來,簡直如一隻軍隊衝鋒一般,跑在最前面的人把黃土海拋在了身後,手裡的鋤頭、大錘、梭標看得清楚,而他們身後黃色土海中時隱時現的是無數黑色的頭顱,就如弄潮的巨大魚群。
這海洋發出嘶啞的咆哮:“糧食!”“殺啊!”“打死奸商!”……這些憤怒的吼聲如悶雷一般在平原上隆隆的滾動。
冷汗從王天逸頭上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他回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