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言,還在抵抗地十幾個倖存者大半扔了兵器拔腿就往牆角靠,就如血海唰的分出一條道來,攻擊者馬上就和洪宜善的保鏢們互相對視了。
保鏢們也在猶豫,他們都是武功最好的人,拿的銀子最多,因此對僱主地忠心高於剛才廝殺的尋常護院和武士。
但被人傳頌的東西總是世間罕有的東西。
很不幸的是,為主而死的死士和義士也是被傳頌的物件。
當作為最後戰力的保鏢開始廝殺的時候。眨眼間就有四人屍橫當地地下場徹底擊潰了銀子的良心,保鏢們武功更好,因此失去鬥志的保鏢們潰散的更快,他們施展輕功退至牆邊,或者用一流的腿功唰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一群襤褸的人很快把洪宜善圍在了中間。
最忠心的總是心腹。葉楊的吃力的握著一把刀靠在了汗流浹背的老爺身邊,也許他是真忠心,也許他和老爺一起做的事情太多了,懷疑自己也是對方嘴裡的“惡鬼”,橫豎和老爺一個下場,反正他沒走。
但是他也沒衝,面對對方那血跡斑駁的修羅之軀,看著對方那漠然的眼神,感受著那撒播死亡的氣勢,他只是抖的像只中了雞瘟的母雞。
“衝啊!”洪宜善在瘦弱的箮事後面推了一把,眼淚卻流了下來。這淚水不是因為葉管事的將要面對的下場,而是因為他的絕望,他多麼希望身邊這位心腹是打不死的戰神啊,可是他知道在對方高手面前連刀也拿不穩的他不過是隻羸弱的母雞,但是他還是推了他出去。
這已經是他坐門派老大多年來形成的本能:最後一個棋子也是棋子,不用就是虧了。
劍光一閃,葉管事的臉上還來不及顯出被老爺推出來的驚訝和恐懼,整個腦袋就被這閃電般的劍光平平的切成了兩截。
看著生下來就認識的葉管事的腦漿四濺,洪筱寒又是恐懼又是擔憂,只覺得四肢百骸同時有無數寒氣衝了進來,而腦中卻如被烙鐵炙烤,眼前一黑,嘴巴一張,卻沒有發出胸中那聲慘叫來。
因為王天逸一把捂住了洪筱寒的嘴,如果被發現密室那就凶多吉少了。
他看了一眼洪筱寒,又轉過頭去看外邊的動靜,臉色沉靜冷峻,彷彿外邊他看到的不是人對人廝殺,而是在看一局精彩的象棋對決。
外邊洪筱寒的父親已經開始求饒了,面對這樣的強敵,洪宜善沒有絲毫的英雄風範,他跪地,他磕頭,他哭泣,他大聲喊著:我的銀子都是你們的。
洪筱寒的身體隨著外邊父親每一次動作而顫抖,但王天逸的胳膊如鐵箍般的扣住了他的身體和嘴巴,他只能顫抖,他只有顫抖。
外邊那群蒙面人指著洪宜善破口大罵,雖然是大罵,但每個人都表現出了優秀的戰鬥素養,每個人的聲音都壓得極低,外邊饑民歡呼砸砍怒罵的聲音反而大過了他們的罵聲,不過王天逸和洪筱寒還是可以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畜生!”
“你一個人讓多少人餓死!”
“你連募糧都不放過!”
…………
“大俠我錯了,”洪宜善跪在地上,換著方向磕頭作揖,淚流滿面。聲音嘶啞了:“大俠,大爺,我錯了。我不該貪財,我都捐了,只求保我這條命……”
“老天不開眼,”一個蒙面人突然悠悠說了一句,正是那差不多把人劈成兩段的劍客,洪宜善老江湖了。沒敢反問,一聽口氣腔調就覺得他是頭目一類的,跪在地上朝那人轉了過來,一把扯住了那人血跡斑駁的長衫下襬。大叫道:“爺爺饒命,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但他沒能說完他的最後一句話,對方一聲暴喝讓這句半截地話成為洪宜善的遺言。
“我就是替天行道!”暴喝聲中,長劍電閃,銀蛇一般刺進了趴在地上洪宜善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