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隻骨蛇正小心翼翼的從水面脫離，而在脫離之間，新的肉體又再度自它的身軀之中生長出來，令它淪為了生者之中的一員。

“而當一隻死者在水中呆了足夠長的時間時，它將會重新變為生者，這裡生死交替，永不停息，似乎在隱隱告訴來者某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道理。”

後面的一句話自然是燭烈補充上來的，只是此時的燭烈將目光注視在了水底。

夜羽流喑目光伴隨燭烈向下方看去。

卻是微微一動。

因為此時沿著燭烈的視角，卻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在燭烈看來，此時的水中，卻隱隱浮現出曦晨的面影，固然透著實質的虛幻，但是。

這白衣的少女在此時卻自水面之下遙遙浮現出身形，無論是身姿還是氣息，皆是和真正的曦晨都毫無差距，令得燭烈都是被完全的矇蔽其中。

曦晨，自己來到黃泉，不就是來找她的嗎？

“燭……”

此時的少女周身透著朦朧的虛幻意感，在此時搖搖飄蕩，浮現至青年的身前，纖掌微微探出，正欲撫觸燭烈的臉頰。

媚意十足，足以令多數人被迷失本心。

“醜八怪，作什麼呢？”但是正在此時，燭烈的耳邊卻傳來夜羽流喑透著十足憤怒意感的言聲。

只感到整片水面瞬間釋放無數的刀氣，直接斬開無數的水面，隱隱之間。

燭烈聽到一些怪物嘶聲嚎叫的尖聲，面角傳來的一絲痛楚令他眼前的幻像瞬間湮滅。

“嘶嘶！”

只見真正的現實之中，整處黃泉水之中，一隻鳥身怪物不知何時浮現在燭烈的身前，頭顱乃是一種不知名的血色紅花，此時被無數的刀勁化為碎片，伴隨龐大的水幕掉落下來。

“你剛才中了幻術，我能看得出來。”夜羽流喑單臂之上的鳴鴻刀遙遙收起，在此時徐徐直起身形，平生道。

身為這裡世界中的另一位始神，周圍的一切對於他而言，都如同玻璃般碎弱不堪。

燭烈不語，只是徐徐坐回船首，目光別過水面，沒有將自己心中的動搖說出。

“見到了自己想見人的幻像，被抓住了弱點，這便是你剛才被這拙劣幻術迷惑的本因。”

他不說，但是夜羽流喑卻不傻，並不需要過多的思考便猜出了燭烈此時的狀況，被自己在意的東西點中了弱點，所以才會導致陰溝裡翻船的現象。

他流喑倒是慶幸，自己不是人，自己只是一個不斷求得武道的魔，所以並不會有太多的弱點。

至少不會被外界看出來自己的弱點。

“或許這的確是我的弱點吧。”燭烈此時平靜的說道。

“一個女人，和其他女人有區別嗎？狐族的女人很多，她們也可以叫曦晨，按照你的所想，活在你的身邊，你卻要找一個已經化為碎片的過去人，不嫌無聊嗎？”

流喑以自己能夠理解的角度說道，但是在所謂情感的角度上，他幼稚的像是一個小孩子，自以為自己懂得一切。

“可是隻有那個人，才會以自己的角度活著，才會值得我在意，不可替代的就像是你手中的刀，如果它折斷了，你會換上更好的嗎？”燭烈此時平靜的說道，目光之中沒有絲毫波動的神色。

但是正是這樣一番話語，才令得夜羽流喑無話可說。

畢竟的確，當自己的鳴鴻雙刀破碎的時刻，他知道自己找不到第二雙鳴鴻刀，所以要麼不會再使用刀，要麼就會想著修復它。

兩人保持絕對的沉默，在此時終於看到了遠遠的堤岸，一處並不大的碼頭，只容得下這一葉孤舟，還有上方所有的亡魂。

嘩啦啦！絕對的划水聲在此時席捲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