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瞧見這土先生受制於灰雲,而灰雲卻受制虛空的情形,心中不覺一動。腦海中實現靈光,對虛空法則竟似略有所悟。
說來那灰雲實介於有無之間,說他有,其實灰雲之中並無一物,說他無,卻明明有灰雲可見。正因灰雲介於有無之間,因此土先生雖具不死不滅之能,亦被這灰雲所克。
只因世間萬物,皆從無中來,無中而生有,是以無實大於有,故而虛空可克灰雲,而灰雲可克土先生。
而若虛空真的絕無一物,又怎能剋制灰雲,可見所謂的無,其實便是萬有了。
奈何原承天雖略有所悟,只因目前這虛空之中尚達不到皆淨之境,故而只悟出皮毛罷了,若想再悟玄機,就需將先將土先生與藤先生化為烏有不可。
他既有此悟,心中自是欣然,土先生雖是逃得快,仍被原承天緊緊跟隨,灰雲不斷拂去,隨著土先生身子大半被灰雲所化,遁速也是越發的慢了。
這時空中亦有數截土軀,齊向原承天湧來,只盼能擋上一擋,原承天隨手將灰雲拂去,自是雲到皆空,那混沌靈土再強,也禁不住灰雲掃來。
而原承天細辯土軀消散的情形,自然又另有所悟。
那土軀被灰雲掃到後,其實並非立時消散,而是先化靈氣,再化虛無。可見虛無實為萬有,而並非絕無一物了。
原承天至此已略窺空堂奧,只需掃盡土先生與藤先生,悟出那天下至強至奧的虛空之術來,實有三成把握。
將空中土軀掃蕩一空之後,那土先生其實也只是逃去三十餘丈罷了,原承天此刻不再吝惜體內真玄,只因他心中隱隱明白,只需悟出虛空法則來,那真玄必可再生。只因既確定了虛無實為萬有的法則,那麼無中生有之法,還需進一步明悟罷了。
一步遁去,已欺近土先生殘軀,此刻土先生雖仍具人形,卻比剛才小了大半了,瞧來如同嬰孩一般。原承天嘆道:“設伏傷人,就該明悟必有今日。”說罷再將灰雲一拂,那土先生怎逃此劫,遂被灰雲一拂而空。
只是土先生雖被原承天用灰雲化去,藤先生仍不知這邊動靜。只因這虛空中除了九瓏身上有法像神光照耀之外,他處皆是一片黑暗,而九瓏法像神光也只能照出去數丈罷了。
九瓏一直不收去神光,也是盼著能與藤先生多糾纏片刻,好讓原承天先將土先生料理了之後,再來相助她共御藤先生。因此就算處境再難,那法像神光仍是高懸頭頂。
此刻藤先生已將九瓏團團圍住,那古藤雖禁不住大日神火燒灼,卻因隨滅隨生,九瓏勢難脫困。在藤先生想來,古藤隨滅隨生,那是天生神通,不耗真玄,而九瓏動用大日神火,真玄消耗速度甚快,只需再相持片刻,一旦九瓏真玄耗盡,必死無疑。
如果土先生能與原承天相持不下,那麼藤先生的盤算其實是立於不敗之地了,奈何原承天九淵灰雲一出,土先生立時土崩瓦解,而拜這無盡虛空中的絕對黑暗之賜,土先生與原承天鬥法的情形,藤先生如何得知?
此戰終於被原承天與九瓏逆轉,也就不奇怪了。
原承天此刻真玄亦是所剩無幾,而他見九瓏不斷的動用大日神火燒去剩上古藤,亦知九瓏此刻的情形,只會比自己更加危險。
因此原承天這邊將土先生掃蕩一空之後,立時轉向,就向九瓏遁來,說來此刻與九瓏的距離,也就是四五十丈罷了,但因關心九瓏安危,遁速不可謂不快,而遁速加快一分,體內真玄消耗的速度,又何止增加一倍,因此眼瞧著離九瓏還有十餘丈時,原承天忽覺體內一空,原來真玄已是消耗殆盡了。
雖然只隔了十餘丈,卻真個兒是咫尺天涯,原承天心中暗叫糟糕,此時情形,真可謂是欲速則不達,若是剛才慢慢遁去,又怎會陷入這進退而兩難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