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沈開歡大仇得報,可以死而無憾了,可是,沈家呢?
沈家上上下下,好幾十條人命,難道,就得給沈夢龍父子陪葬了麼?
沈家主原也想過,把這一切責任往沈開歡這個死去的人身上推,說那是他個人的主意是他私自帶人出去報仇的,一切所為,與沈家無關。
只不過,這個微弱到薄弱紙片的理由,人家會相信麼?
恐怕。
說將出來,連自己都不相信。
況且,他如果那樣做了,不管他是否對得起死去的沈夢龍,而且,也會讓沈家之人對他鄙夷,他的權威勢必要遭到很大的質疑。
無奈之下,他只好使出最毛的招數——大舉遷移。
在黎明時刻,他作出重大的決定:凡淮陽沈家之人,務必立刻出城,然後,散開隱匿鄉村。
下雨的時候,沈寬終於以哀傷的注目禮送走了最後的一撥人。
那是他的妻子和兒女。
他們原本是如何都不願意離開的,說好的攜子之手與子偕老呢?說好的打虎親兄弟戰場父子兵呢?
難道你堂堂一族之主,都效那出爾反爾言而無信之輩嗎?
結果,在沈家主的暗示之下,被安排的那位武功高強的特派司機猝然出手,將沈家主的妻子和兩個孩子點昏,在沈家主虎目含淚的關注下,送上了車廂。
整個沈家,冷冷清清,只聽見雨打枝葉的沙沙聲音。
還有天上的滾滾奔雷。
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
一個沒有規則的腳步聲劃破了冷清的空氣。
然後,一把傘出現在雨中。雨傘把他的頭遮擋住了,只可以從其頎長的身材和輕盈的步伐推測,這個一襲青衣的人,該是一個比較年輕的男子。
一個人?
一個年紀輕輕的人就痴心妄想闖入沈家,找高手如雲的沈家麻煩?
是不是有病,該吃藥了?
如果沈家主不是事先知道五毒教的“卜一腳”被半張板凳砸死,一堂之主的常無毒被半張板凳剖腹而亡,沈開歡腦袋被拍成肉餅了,那麼,他也不會接受如此接近荒謬的事實。
青衣年輕人緩緩的,一步一步的走著,而隨著他每一步的遞進,沈家主卻感覺他的腳踩著的,不是地上,而是他的身體骨節上,一節一節的被外力壓迫而作出不能的抗拒而縮緊,這樣下來,導致了,隨著青衣人的前進,沈家主的腰慢慢的彎了下去,當青衣人最終停住在五丈外的一花叢旁邊時候,沈家主的骨骼一陣咯咯作響,已經成了一個駝背的模樣,而他的額頭和臉上,佈滿了痛苦的汗水。
沉默。將近有半盞茶時間,沈家主開始渾身都發抖了,腦袋垂的更低了,卻依然一言不發。
青衣人的凌厲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雨傘,冷冷道:“你怎麼不討饒,莫非,你想透過我的手段,準備向世人展現你的硬骨?”
沈家主低垂著腦袋,輕輕一哼,似乎極力擠出一絲氣力,道:“這是沈家之過,我作為一家之主,承擔責任,這是本分,與硬骨無關。”
青衣人道:“哦?”
沈家主道:“江湖本無錯對之分。。。。。。哪怕沈夢龍身遭不幸,也是江湖規則所然,閣下送回人和劍,沈家原該承閣下之情,可是,可是。。。。。。不管如何,沈家人犯了錯,就讓我一人承擔罷,希望,希望,希望閣下放過其他之人。。。。。。”
青衣人沒有回答。
沉默。
他似乎考慮了一會兒,然後,莫名其妙的道:“你們,出來吧。”
一陣撲簌簌的響動,三個人從一處花叢鑽了出來。
一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