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禹點頭道:“不錯,所以由我孤身將人誘出城,同時將梁家大軍引出來。而貴教精銳則趁此時機潛入那守備空虛的梁官堡,只要鬧出一個大大騷亂,讓梁家大軍不明底細顧此失彼,到時形勢大亂,我未必就要承擔多少風險。”
眾人都知趙禹年紀雖輕,武功卻高強,並非一般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的無知少年。莊錚神色黯淡道:“我們五行旗本想來援助少俠,沒想到還要少俠以身犯險助我教渡此難關……”
趙禹擺擺手,說道:“外間早將我視作貴教之人,這陰謀若得逞,我都不能獨善其身,既如此,也就不須分辨誰來幫誰,大家合衷共濟吧!”
周顛突然大吼道:“小兄弟既然明白這一節,何不乾脆直接加入我教!你是個明白人,該當不會受到江湖上那些糊塗人對本教諸多汙衊之辭的影響!”
加入明教?
趙禹微微錯愕,低頭思忖起來。他並非一般江湖人,對明教自然也就沒有根深蒂固的偏見和懼怕,但若就此入教,心中還覺有些踟躕。
看到趙禹沉默不答,唐洋忽然開口道:“周顛你不要再說胡話了!趙兄弟帝胄名門之後,又是我們五行旗的大恩人,你這般強人所難,算什麼道理!”
周顛眼皮一翻,指著莊錚和唐洋大喝道:“你們不要欺負周顛老眼昏花,你們打的什麼主意難道我會不清楚?韓山童在五行旗支援下在潁州大肆傳教,還要冒名是什麼宋徽宗的後人。眼下面前就有一個正宗的大宋皇族血脈,武功高強又智計百出,難道你們就肯放過?韃子暴虐無道,百姓受苦日久,都思起故宋的好處來。若能有這一個由頭,我教驅逐韃子光復神州的大業必定響者雲集,一呼百應,大事可期!”
聽到周顛將自家這番心思赤裸裸挑撥開,五行旗眾人表情登時變得尷尬起來。莊錚麵皮赤紅,霍然起身,面對趙禹大聲道:“不瞞少俠,我們的確存了這個心思。只是未清楚少俠心中所想,才按捺於心不敢多言,周顛雖然平素瘋癲,但這番所講同樣都是我們心中所想!只要少俠點頭,五行旗上下甘奉少俠為主,驅逐韃虜,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若有異心,願受五火焚身,死無全屍!”
莊錚這一表態,五行旗眾人都紛紛起身抱拳高呼。
趙禹原本還對入教之事有些踟躕,聽完莊錚的話,心思卻忽地透徹起來。大宋雖然早已滅亡,但民間思宋者不乏其人,自己這身份當真大有文章可作。然而這於他自己而言,卻並非什麼幸事。只五行旗這番表態,便讓他感到心驚。
講起來,他與五行旗的交情僅止於救了常遇春和吳勁草一行人,這恩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除卻這一個故宋帝胄的身份,還憑什麼讓五行旗上下奉其為主?凡舉世事,最怕別有懷抱,今日可保眾人眾志成城,那日後呢?只看當下明教四分五裂,便是前車之鑑,自己此時身入其中,恰如架在火爐上烘烤!
這般一想,他臉色驀地一變,避席正色道:“故宋已亡近百年,我都忘了自己這一層身份。諸位若因此而對小弟別有看法,那將再無情分可言,咱們就此別過,再不往來!常大哥,吳旗使,我要你們講一句,是否就此將過往情分一言抹殺?”
他這一番話已經講得頗為嚴重,常遇春和吳勁草本與眾人站在一處,見趙禹變色後,表情都變得分外尷尬,訕訕收回舉起的手臂。常遇春對莊錚與唐洋澀聲道:“兩位旗使,我與趙兄弟相遇時,他並未因我明教弟子的身份而輕慢。他雖是前宋帝胄尊貴身份,但我只記得漢水之上同舟禦敵、輾轉千里護送之恩!”
吳勁草也開口道:“趙少俠同樣是我救命恩人,我們這番來只為報恩交友,莊大哥言重了。”
莊錚本受周顛言語所激,才直抒胸臆,待講出口便已後悔起來。誠然趙禹武功才智乃至於身份,都讓他心折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