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現,顫顫巍巍退了數步,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突然抬起頭來,望著趙禹喝道:“那逆子現在何處?天鷹教一群叛逆在何處?”
趙禹說道:“他們現在皆被扣在光明頂上,只是令師弟李天垣已被我當場格殺。”
殷天正表情木然僵立當場,心緒宛如一團亂麻,即為相伴多年的師弟橫死而傷懷,又痛心惱恨天鷹教的悖逆之舉。
“若使當時身便死……嘿,殷天正啊殷天正,枉你自命不凡,這一生都做了什麼?老而不死的奸賊,原是眾叛親離的獨夫,有什麼面目立於天地之間!”
他突然暴喝一聲,屈指抓向天靈蓋。
“外公!”“爺爺!”
張無忌和殷離見這一幕,登時驚撥出聲。
趙禹距離殷天正尚有數丈,見狀後身形驟然一晃,伸出兩掌扣住殷天正這一爪。此時殷天正心緒激盪,畢身的勁力都蘊於這一爪中,哪怕以趙禹已達大成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倉促間也無法將力道盡數卸去,雙臂都被這力道震得隱隱發麻,殷天正的禿頂上仍出現五個見骨的血口。
血水沿著腦殼流淌下來,瞬間濡溼了殷天正那雪白的長眉,赤紅無比。
趙禹見殷天正仍不平靜,口呼道“得罪了”,屈指擊打在他的四肢穴道上。殷天正神志模糊,根本躲避不及,隨即便癱坐在地上,卻抬起眼簾,對趙禹怒喝道:“魔君,你是要我留在世間受世人恥笑?”
趙禹不答他話,卻將飛撲來的張無忌給拉住,扯開他的上衫,露出脖頸下那尚未癒合的血口,才說道:“你若死了,才會引人恥笑。鷹王,你這外孫現下已經舉目無親,又沒膽量去死,只有你才可算他依靠。你若死了,天鷹教的罪過誰來償還?難道真要依照教規砍掉這上千頭顱?人生一世,最怕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你欠下許多債,卻想一死了之,天下可有這樣便宜的道理?”
殷天正看到張無忌頜下被鋼刀割出的血口,臉上悲憤漸消,隨之而起濃濃的舔犢之情。他瞪了趙禹一眼,怒喝道:“你手腳輕些!快解開我穴道!”
待雙臂恢復自由,殷天正才將張無忌一把擁入懷中,凝聲道:“傻孩兒,為什麼要想不開!你爹孃不在了,卻還有外公。有我在一日,哪個敢為難你,外公卻不答應!”
“外公,咱們都好好活下去……”張無忌埋首在殷天正懷中,哽咽道。
這一日間目睹兩樁自殺未遂之事,趙禹心情都覺有些跌宕,瞧著眼前這溫情一幕,卻著實沒有感同身受的滋味。他在一邊催促道:“得了,你們祖孫兩個有什麼話要說,以後大把的時間。這沙漠裡四野皆敵,還是趕緊走吧。”
溫情盪漾的氣氛被趙禹不耐煩的一句話破壞無疑,殷天正抬起頭望著趙禹說道:“無論如何,你既然沒有聖火令,這教主之位便不算名副其實。只有往後尋回了聖火令,我才肯心甘情願認你這教主。至於天鷹教那一群叛逆,我帶他們與六派死戰,洗刷所犯罪孽!”
能得這頑固老者退讓一步,趙禹已經頗覺滿意。天鷹教這些人馬與滁州十數萬大軍相比,著實算不得什麼,但若能重歸明教,對中原各路紅巾軍的震懾意味卻十足。這些天他雖然一直在西域奔波,但對中原局勢卻仍思慮頗多。無論西域之事如何收場,對紅巾軍的惡劣影響勢必很大,這時候,明教內部尤其需要一個穩定團結的氣氛,才能在最短時間內穩住人心,不至於使大好形勢一落千丈。
殷天正站起身,一手攬住張無忌的肩膀,另一手則拉住殷離的手,和世間任何一個慈祥老翁都無區別。他口上雖不承認趙禹的教主之位,態度卻稍有收斂,轉頭問道:“咱們現在是回光明頂?”
趙禹搖頭道:“我好不容易才用你外孫將各派目光從光明頂轉移開,哪能再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