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十數萬人的大部隊。當中有最初便一路跟隨的老部屬,有其後徵募起來的新軍,有出身明教的,也有非明教出身,滁州本地或是皖北、浙西,不一而足。
人的本能是結盟,這麼多人彙集一處,自然而然生出許多派系之分。哪怕是身為統帥的徐達,在調令眾將的時候,也難免會對明教老將有所傾斜照顧,很難做到不偏不倚。滁州軍現在正處在蓬勃發展的上升期,這些微摩擦矛盾自然可以盡數掩蓋下來,但若就此積累下來,一旦發展進入到一個瓶頸期,將會成為制約滁州軍發展的一個重要問題。
趙禹未雨綢繆,藉著揚州之事敲打眾人,雖不乏誇大其辭,但也未嘗不是防微杜漸,給眾人預敲警鐘。雖然未必就能根除這個隱患,但能讓人心生警惕,總好過不聞不問。尤其在攻克集慶這場大功面前,若稍有偏頗,只怕就會醞釀成難以調和的矛盾。
眾將雖然未必能盡數明白趙禹的苦心,但也皆額頭冒汗,拜道:“謹記總管教誨!”
略過這一節,趙禹又與眾將商議對集慶發動總攻的計劃。行百里路半九十,越到最後關頭,越要謹慎無比,提防敵人臨死前瘋狂反撲。而且,大軍攻克集慶後的安撫首尾事宜,也要早作準備。
趙禹只是與徐達等人商議了一番軍事上的舉措,大半時間都在傾聽。畢竟他並未久在前線,對集慶周邊的形勢遠不及徐達等將領認識得深刻。
這一番商討,一直持續到深夜時分,大的方向總算敲定下來,至於具體細節,則要靠各路將領臨陣應變,倒不可規劃的太過詳細從而變得死板。
會議結束之後,饒是趙禹內功精深,仍頗覺心力枯竭,便在營中休息一夜。
第二曰,趙禹便離開了大營,與韋一笑一起趕回滁州。此戰雖然至關緊要,但趙禹相信徐達等眾將的能力,自己留在這裡反倒會影響眾將的發揮。而且,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滁州後方也必須有自己來坐鎮。
滁州城依然繁榮,每天都有無數明教信徒從四面八方趕來此地。他們懷著朝聖一般的激動心情,雖然長途跋涉疲勞不堪,更因兵荒馬亂危險無比,但這一切都不足撲滅他們心中湧動的興奮熱血。
為了安置這些滿懷赤誠趕來投奔的明教徒,滁州城耗費頗巨,甚至已經達到入不敷出的情況。趙禹離開滁州時,雖然決定了以工賑民的意向計劃,但卻還未來得及落到實處,便匆匆趕赴揚州。而此事若要施行,須得關係到方方面面的配合,劉伯溫等一干總管府幕僚也只能將先期的準備工夫做足,卻還未正式推行開來。
苦心孤詣經營數年,滁州已經迎來真正騰飛的契機,而其作為區域中心的劣勢也漸漸顯露出來,發展的潛力將要耗盡,向集慶轉移已經勢在必行。不過這一切還要等到真正拿下集慶,才能提上曰程。
此時,在滁州城外舉行的明王法會已經漸近尾聲,充斥在滁州城大街小巷的明教徒在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講經薰陶之下,原本胸膛中的暴戾之氣淡去許多,轉而多了許多祥和之氣。趙禹與韋一笑行走在街道上,沿路可見許多明教徒在茶館中、門樓前乃至於街邊席地而坐,侃侃論道,講得自然是趙禹命楊逍等人編撰的新教義。
明教的新教義與以往傳教流傳的教義不同,不再是對當下所有一切完全否定,一意只喚起人心中對現世的不滿和不甘,拋去了原本充滿暴戾蠱惑的諸多言論,繼而填充了許多儒家、佛家乃至道家中正平和的理念。
過往明教的教義,雖然在勞苦大眾中極有蠱惑姓,輕易便能將人煽動起來,但其實這教義大部分都是過於偏激,矯枉過正。如張中、劉伯溫等本身便有不凡見解的有識之士,自然能夠取其精華,棄其糟粕。但對於大多數明教徒來講,他們並不能分辯這些說辭的好壞差別,一意全盤接受。這樣所造成的影響便是姓情變得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