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賈之家烏門少門主,烏行雲。
聽得苦道士毫不遮掩地說了一樁涉及宮闈的事,眸底轉轉,放下酒盞,沾了酒漬的唇瓣潤澤生豔,再也掩不住少年女兒的明俏,敢情是為了偷跑出來,做了男兒打扮。
場中鬨笑的人安靜下來。
“苦道士,你的本事不小啊,我們烏家都還未將此事查個清楚,你倒敢先放出風來了?”烏行雲明眸生銳,同桌的少年一襲玄衣,冷冰冰的臉上凍了個寒徹,搭在桌面的手指,無聲地敲了起來。
“並非小老兒膽大,是有人囑咐我在道上放了風,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身不由己,身不由己……”苦道士嘖嘖嘆道。
烏行雲望了一眼玄衣少年,少年點了點頭。
“得,你也不必裝模作樣,只管說來,反正在我烏門的地界,誰也動不了你!價錢嘛,你開口說個數,自個兒去櫃檯領。”
“爽快!”苦道士扇子一握,正經起來,“外傳太子妃因不禮自盡而死,卻不知道咱們的太子妃十年前入太學院,原是頂替她姐姐的位置,可這位姐姐早在十年前隨道士入山,出家當了道士,偏巧在太子妃封詔下來的時候,她趕回了家,兩人鬧出了一場姐妹成親的不倫之局,兩人消失無蹤後,權震朝野的微生長孫兩家漸漸放權,至此,接下來對誰最有利,想必少門主最清楚不過了。”
“是麼?”烏行雲晃了晃手中的酒,“自大昭第一任女帝始,烏門就再不涉朝政,苦道士你扣這麼大的一頂帽子,讓在場的人還敢在我們人一樓隨意說話麼?”
“苦道士瘋言瘋語的誰信他!”有人鬨笑,“不過依他這般嘴巧,指不定哪一日還了俗,還有哪家姑娘信了他呢!”
場中的人都笑起來,苦道士也不惱,嘿嘿笑了一聲,“正因人一樓是個只以錢說話的地方,小老兒才能討口飯吃,諸位爺看看,今日這故事如何?”
“你說的,不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坐地起價,只怕不地道吧?”清脆的調侃從角落裡傳來。
諸人回頭,見角落裡坐著一個青蓮道袍的道姑,旁邊坐著一個藍衣的少女,戴著帷帽,一身流水也似的倦然不殆。
道姑娘瘦削精緻的顏上薄俏含笑,轉著手中的酒盞,眼眉一撩,掃過烏行雲,淡道,“烏門原出陶翁,自秦時歡後為烏雲然接管,支援了大昭第一任女帝楚煙婔一生的政績起伏,自此之後淡出朝政視線,暗中仍舊把持了大昭的經濟命脈,至如今,難道想重新在朝政上摻和一腳麼?”
烏行雲一愣,按住了同桌玄衣少年蠢蠢欲出的手,沉眸道,“姑娘對烏門可是瞭解的很呢,那你可瞭解大昭四百一十四處人一樓中,此樓屬於那一閣?”
“天行文權,地鍵武殺,人一脈醫,難不成,你想在這人一樓中動手?”道姑娘放下酒盞,捋了耳後髮帶,纖長的指尖玉白生豔,攢了一點燭火微光,襯得那一張精緻的薄削容顏端的妖致惑人。
有人嚥了咽口水,於寂靜的場中格外聲響,惹得一連串的吞嚥壓著呼吸盪漾了開來。
道姑娘面色一僵,指尖抵住不動,冷冷地換了一張生寒的臉,唇角未動,身旁的藍衣先晃了一下。
“哎呀,誰,誰打我!”一個漢子跳將起來,捂著臉頰怒氣盈然地四處張望,“居然有人敢在人一樓動手,還是當著少門主的面,當真不怕人一樓的規矩麼!”
“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怎就打到了一條亂叫亂吠的狗呢?”
倦然的音色打帷帽下溢位,懶吟懶吟地只讓人骨頭也酥了去,偏是這酥麻之中,又有讓人心驚膽戰的冷寒。
藍衣的少女懶致支了帷帽下的下顎,倦然複道,“人一樓自來有人不可動手的規矩,怎就許得亂狗咬人呢?”
烏行雲白了白臉,暗壓怒氣道,“兩位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