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你……”
陰興胳膊一抬,一道白光遽然從他手中激射而出,我隨手一接,只覺入手冰涼。
“這個你拿去,或許……日後有用。”
我低下頭瞥了眼,掌心中是塊一指長,半指寬的銀製吊牌,東西雖然不大,做工卻是相當精緻,吊牌朝上的那面刻了一隻肋生雙翅的辟邪,獸須齒爪無不栩栩如生。我心中一動,猛地將吊牌翻過,果見另一面乃是一個篆體的“陰”字。
我快速抬頭,陰興已不在廊下,我追上去幾步,低呼:“興兒!”
他正穿過中門,聽我喚他,便轉過頭來,神情複雜的遠遠望著我:“別對哥哥說起。”說完這句,他轉身匆匆離去。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我掌心緊捏那塊吊牌,手指微顫,恨不能將吊牌直接嵌進我的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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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往北翻過邙山,便是滔浪滾滾、寬約百里的黃河。
這個時代所謂的河南、河北,完全不是現代中國地圖上劃分的河南、河北兩省的概念,按字面理解其實就是河之南,河之北。在中國版圖上河流密如蛛網,然而卻只有黃河被稱為“河”,其它的河流在這裡都不算是河,只能叫“水”,諸如漢水、沘水、淯水、沔水、湍水、洛水……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劉秀一行人的腳程居然如此之快,我坐下騎的乃是上等良駒,馬不停蹄的一直追到黃河邊上才終於發現了車馬隊伍的蹤跡。
劉秀等人出行雖然未帶笨重的輜重車輛,但人數少說也有數百,他們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趕到黃河邊,定然是提前出發所致。
我遠遠的站在高處望著逶迤的隊伍,旌旗不展,悄然無聲的哪裡有半點朝廷官派使節的氣派,倒與普通走貨商隊一般無二。
我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臉上漸漸有了笑意。一揚鞭我催馬急追而上,嘴裡嚷道:“劉秀休走——”
前面隊伍前行的節奏緩了緩,突然開始瘋狂的往前疾奔,車輛急趕,步行尾隨的眾人已經開始撒腿跑了起來。
“劉秀——休走——”我憋著笑,仍是粗著嗓子高喝。
坐下坐騎腳力甚好,那些靠雙腿奔顧的人哪裡是我的對手,沒幾分鐘的功夫我就趕上了這批狼狽逃竄的隊伍,一頭扎進人群。
眾人紛紛警惕的將手按在了劍柄上,有些神經過於緊張的竟然已拔劍在手,我秀目一掃,發現最靠前的一輛雙馬軒車還在不停的往前奔,當下也沒再顧得上跟眼前這些人囉嗦,直接縱馬追上。身後瀝瀝拉拉跟上一大串人,有怒吼的,有尖叫的,有斥責的……
“車內之人可是破虜大將軍?!”我高聲質問。
那馬車在奔了七八丈後突然停了下來,軒車中人影一閃,有人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我心跳加快,那人影我熟爛於胸,過目難忘,於是強按住興奮從馬上跳下,向他疾走幾步。
劉秀臉上驚異之色一閃而過,雙手伸前,我突然屈膝在他面前跪下,朗聲道:“小人新野陰戟,乃陰氏家僕,奉主母之命特來追隨主公,效於鞍前……”
胳膊上猛地一緊,卻是劉秀的手指牢牢的攥住了我。我微微抬頭,他目光深邃,如團化不開的濃墨,神色極為晦澀難懂。
我雖未戴發冠,卻頭頂幘帕,一身青色襜褕,足上仍是套了最愛穿的木底帛屐,這整套行頭原屬陰興,他身材個人與我相差不多,我順手牽羊的從他房裡摸了出來,穿著雖然稍許嫌肥了些,倒也還將就。
只是陰興才十五歲,所以他的行頭仍是未成年的裝束,按理未成年的男子不能佩劍,但好在亂世謀存,也管不得那麼多禮節。為了防身,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帶著兵刃武器,換作太平盛世,劍懸左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