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尤為神奇。那個時候,我可還想著怎麼遠遠離開呢。
柴秀微怔,似乎思量了很久才說:“這倒不曾。”
“唉,我就說你定然是沒看到的。”雖然那時我不太願意去見柴秀,可想到自己傻站了半天都沒引起對方注意還是有些失落。不過畢竟畫舫在湖心而我在岸上,就算看到也不見得能看出是我吧。
柴秀似是解釋般說道:“你的失憶讓我猶豫該以什麼身份見你。我一邊想著趕快到你身邊,一邊又擔心單純的你隨意信了那些謠言。心中煩悶時,總會泛舟湖心,只覺得吹會兒子風就能將煩惱都吹走一般。”
唉,這可不是值得憶苦思甜的回憶。我拿出糖包來和柴秀分享,兩人相攜上了船。周國的姐妹倆此時正坐著悠然地飲茶談心。見著我們來了,殷溪好一番打趣:“清溪在北邊的時候就聽說稷和姐姐和駙馬和如琴瑟,這幾日見著果然如此。”
這位清溪妹妹你可真是會說話。我和柴秀要是有啥夫妻軼事傳出去,那肯定是稷和偏愛男寵而我爭風吃醋的故事好不好?這清溪公主到底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得罪了柴秀對她沒有好處的好麼?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倒是柴秀起先面不改色,而後又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看來以訛傳訛也是有好處的。你說呢,駙馬?”
“這都是事實,何須以訛傳訛。”我搖頭。
“這哪裡是以訛傳訛,明明是家醜不可外揚嘛。”卻是殷昭那混蛋丫頭嘟著小嘴說出實話,“稷和姐姐,你可要好好管管你這油嘴滑舌的駙馬爺。昭兒見他油頭粉面滑頭得很,只怕仗著一副小白臉沾花惹草不會老實。”
“多謝昭兒妹妹提醒。”柴秀笑著也不生氣,著人添酒開宴。
這個殷昭,肯定是故意和我作對。還真是狗咬呂洞賓。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公主就了不起了?就算是在我們大殷,臣民們提起公主也只有我家秀秀。皇帝舅舅那些庶出哪裡及得上我家秀秀一根毫毛?
不過我也不是和小孩子較真的人,才懶得再和這不識好人心的說話。只是生命中突然出現這麼個專門給我添堵的人,我心裡還真是有點小堵,臉色估計也變得不大好了。
柴秀在桌下拍拍我的手,滿了一樽舉杯道:“這裡是稷和與駙馬重新開始的地方,意義非凡。今日想請二位妹妹做個見證。”說完,她硬生生飲下了滿樽酒。
這些明明都該是我做才對啊公主?你怎麼連一點點表現“男子氣概”的機會都不給我啊……不過妻唱夫隨,我家娘子都飲了一滿杯我又怎能落後?
酒過三巡之後考慮天色太晚,柴秀提議打道回府。待回了公主府進得柴秀房中,我才暈暈乎乎想道:“秀秀,你方才說重新開始的地方?你那時,看到我了?你剛才騙我?”
一笑百媚,柴秀挑眉、有些懊惱地說道:“永和六年八月初五,本公主第一次盤發,衣衫也專門挑了某人最愛的顏色。我轉側不安,只怕做得不好得不到原諒。我不斷問鏡月妝容是否得體,一面擔心湖風會亂了髮式,一面又擔心在艙中等著會錯過某人。可到最後我才知自作多情,原來那人連看我一眼都覺得多餘。”
呃……
“我、我有些暈,你說……等誰?”
柴秀給我取下玉冠,又幫我寬衣:“等醉鬼。”
“嘻嘻,胡說!我!等得是我!”我有些不受控制地探頭去尋那芳唇,“秀秀……我……”
“你什麼?”我感覺到柴秀貼著我的身子柔柔的。只是親密的貼合便讓我周身發燙——這酒果然不是好東西……
“錦兮,你方才說什麼?”我聽到柴秀又在問我,我張了張嘴,不太確定自己是否把想說的話成功化作了文字。
被周公帶走之前,我聽到耳邊一聲夾著芳香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