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在我眼裡,他就是個混蛋。”金髮少女於白髮少年微愕的目光中前傾身子開始蓄力,“不管值不值得他都已經讓我其他的同伴作出了犧牲——雖然我並不認為他們會死亡——我只是要把這個不負責任的傢伙抓回去,這也是我和另一個隊友的約定。”她半透明的眼眸鎖定了最終的攻擊方向,“順便說一句,你是個值得尊重的人,但我不會去尊重你。現在,我重複最後一遍,把佐助還給我們。”
君麻呂居然也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表情,“抱歉,儘管我沒有義務也沒有必要向你表達歉意。我也回答最後一遍,不可能。”
“是嗎……”金色的劉海微微滑落遮擋了鳴人的神色,她的語氣帶有一種極難捕捉的遺憾,那是對要殺死一個應該活著的人的遺憾,“那我們,就沒什麼好多說的了……”
無法互相妥協,只能有一方收穫死亡。這樣殘酷的選擇她曾在波之國的大橋上面臨過一次,再一次面臨的如今,就算依然會很難過,卻也不再遲疑。
所以……
“——戰吧!!”
“來吧——!!”
至少——生死相對之前,我們曾互相理解。
金色的影子轉瞬便已欺近,白髮少年舉起骨刃迎接對方勢不可擋的攻擊,卻在兵刃相接的前一秒眼瞳驟縮,視野中藍白色的雷光閃爍炫目,一時間佔據了意識中的所有。
那並不是,屬於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招數。
“終於,完成了啊……”君麻呂的聲音恍若嘆息,“令人期待的,大蛇丸大人野心的第一步……”
鳴人愣怔地看著自己被雷光打飛出去的風刃,鼻尖顫抖地輕嗅,可以聞到一股無比熟悉又全然陌生的氣息,她緩慢而僵硬地轉過頭去,心裡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在不斷叫囂警告著不要去看不要去看,卻總有那麼一種執拗的力道強迫著她完成一系列的動作。
視線的盡頭,被藍白色電弧親暱環繞的黑髮少年露出刺眼的蔑視笑容,用那種她所熟知的倨傲姿態揚起了下巴,漆黑如夜的墨眸中彷彿只有她一人的影子。
“……”金髮少女張了張嘴想叫出那個名字,卻發現自己已然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喉嚨,好乾澀……眼角,比它更厲害……但稱之為“眼淚”的事物,絕對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出現。
佐助似是一眼便看穿了她的狀況,墨眸中閃過一絲遲疑和清明,然而又在下一秒重新淹沒於綿延不盡的決絕和瘋狂之中,他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留下一個挑釁的眼神,藍白色殘影一閃,下一次出現就已身在數米開外,又是接連的幾個縱身,便消逝在金髮少女視野的邊界。
——別走!!!
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先一步有了動作,邁開腿、伸出手,用最快的速度,彷彿只差一點,就可以比黑暗先一步抓住那個人的衣角——
“別搞錯了,你現在的對手,不應該是我嗎?”
潔白鋒利、用最後的生命燃成的骨刃從面前的草叢中刺出,生生阻擋了能夠觸碰到黑髮少年的那條路,鳴人那一瞬的目光甚至是迷茫沒有焦距的,她緩慢地轉回頭去,早已恢復了蔚藍的眼中沒有一絲光澤,即使面對生死存亡的危機也難以映照出任何事物。
數不清的骨刃從四面八方湧來,如同怪物的巨嘴轉瞬便吞沒了少女纖細的身影。
漩渦鳴人只覺身遭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而她就這麼直直墜落了下去。
寧次說,你是光,可以像照亮那時的我一樣照亮現在的佐助。
可是……和他身邊那樣厚重的陰影比起來,她的光,就如同螢火蟲一般,註定要破滅在夏夜最深的黑暗裡,別說照亮,連自己,都似乎要迷失其中。
真的,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