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站在那裡,卻倔強地背對著眾人不肯回頭。
譚允賢輕輕拍了下他的手,溫顏,以妻子的身份勸說道:“祁鎮!別那麼兇,深兒還是個孩子,你應該理解他的心情。孫太后,不也是你的繼母嗎?你覺得是孫太后親,還是你的母妃親?”
“允賢,你…”朱祁鎮凝視著她,一臉的無奈,眼神中卻充滿著讚賞和欣喜的溢彩。長長地,他舒了口氣,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與譚允賢說道:“允賢啊,就是一心只為別人想,理解別人。你覺得,這世上,每一個人都會領你的這份情嗎?”
“你不也同樣如此嗎?”譚允賢欣賞地微微一笑。言畢,她叫來了丁香,吩咐道:“去,陪太子出去走走,他呆在這裡會不自在。”
“是,皇后娘娘。”丁香頭一次這般恭順地,對譚允賢這般說話,在宮裡呆了這麼些年,早已習慣這種妃嬪升遷後稱呼的改變。昨日還連名帶姓地喊譚允賢,今日就變成了皇后,在她而言也是尋常之事。
領命後,便領著朱見深走出了驛站的正廳。
“皇后娘娘…”譚剛百感交集地喚了聲,上前一步雙手交疊加額,深深地向女兒行了個九十度的揖禮。而後屈膝,跪拜下來道:“臣譚剛,寒門草舍之人,鳩群鴉屬之中,豈意徵得鳳鸞之瑞。今貴人上錫天恩,下昭祖德。此皆日月山川之精奇,祖宗之遠德中於一人,幸及剛夫婦。且今上啟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曠恩,雖肝腦塗地,臣亦難報聖恩與萬一。願陛下千秋萬壽,乃大明萬民之幸也。皇后勿以臣殘年老邁之軀於心。當勤勉端淑,謹慎恭順以侍上,方不負陛□□貼眷愛之隆恩,夫妻恩愛,琴瑟和諧盡顯關雎之德,成母儀之綱。”
譚允賢趕忙上前一步,彎下腰將父親攙扶著從地上站起身道:“父親,快快請起。您的話,女兒記住了。父親身為朝廷重臣,食君俸祿,理該盡心盡責為陛下分憂,守城護國,方不負陛下重用之恩。”
“臣剛謹遵皇后娘娘訓導。”譚剛疊手向女兒作揖,恭敬道。
朱祁鎮拉起譚允賢的手一臉肅然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與允賢本就同道中人,又經歷過兩次生死與共,患難相依自比一般夫妻更知珍惜,恩愛白頭永世不變!”
“這為父就放心了!祝福你們!”譚剛這才以父親的身份說道。
朱祁鎮從直身道袍的袖子裡,拿出一卷茶褐色的絹帛聖旨,單手遞給吏部侍郎道:“李賢,冊立皇后的詔書,就由你來宣讀吧!”
“臣遵旨…”李賢躬身,雙手恭敬地接過聖旨。
他直起身,雙手展開將褐黃色的聖旨一一展開,以他醇厚的男中音宣讀道:“制曰,朕念及民生疾苦冷暖,施政切勿罔顧以弗民願,特私訪以達效尤。醫女譚氏,朕微服偶遇此女,言談之間互通心念,乃緣分之所致,天意之所為。朕觀女端莊嫻靜,溫婉柔順,欣喜格外。《詩》之關雎曰,“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譚氏既有關雎之德,亦有母儀之美,可以順承天命。特下詔立爾為後,宜家宜室。”
譚允賢雙膝跪地叩拜,平舉雙手恭敬地接過李賢手中詔諭,溫婉地說道:“妾譚氏領旨謝恩,願陛下千秋萬壽,萬歲福年。”
“皇后請起吧!”朱祁鎮彎下腰,不漏痕跡地將她連扶帶抱從地上撈了起來。譚允賢趁著人不注意,偷偷橫了他一眼,蠕動著嘴唇,無聲地對著口型道:“就忘不了佔我便宜!”朱祁鎮見之,得意地一笑。
忽的,但聞屋外一陣兒急促的喊聲:“急報,京城急報!”
☆、第十二章 打老虎(上))
“陛下…”李賢轉臉,緊蹙俊眉,一臉焦慮地望向坐在木桌前太師椅上的朱祁鎮。朱祁鎮與他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地“嗯”了聲,用低醇,帶有磁性的悅耳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