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銀河:“……好厲害。”

我捂臉。然後聽得明喻道:

“那麼諸位,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眾人安靜了一會兒。我給明喻添茶。

銀河別開視線:“沒什麼好講的。”

若憶道:“比起說,你們介意我用水鏡麼?會更客觀一點的。”

大家附和,然後若憶開了水鏡,第一個錄入的是若憶自己的畫面,就同先前我看到的一樣。明喻感嘆了一句:“你居然在市中心啊。”但看得到他有在筆記。

第二個是銀河。

彷彿有人在水鏡中心投入一塊石頭,湖水盪開圈圈波紋。

(銀河第一個鏡頭是在大廈門前,她家就在商場上方。她隔著玻璃門看了一下商場里人和喪屍相互廝殺的風景,然後轉身跑回樓上。)

銀河突然把臉埋在我的肩膀上,似乎不願看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她用了好長時間來適應異能,面對一堵白牆,她能畫出一個衣櫥及流浪玫瑰,但這項異能可操控性實在太高,稍不留神就要在不一樣的世界中尋找自己該走的路。銀河利用幻術迷惑喪屍,令他們以為自己不存在,開始時還有些漏洞,後來已經無人發現她的存在。)

(隱形的幻術師行走在人潮洶湧的城市中,卻沒有人再能看見她。)

(銀河走啊走啊,這個沉默的姑娘,離開家門時不知為何她的頭髮很亂,臉上紅彤彤的。她還會為自己所見各種事物駐足,但她沒有拯救他們的辦法。她或許想過結盟,可是最終她什麼也沒有講。)

(可能因為恐懼,可能因為別離,可能因為背叛,可能因為不確定性。)

(反正我能感覺到,那不是銀河想講的事情。我很幸運,見這類事情見得夠多,可是其他人不同。她花了很多很多時間,來接受自己所看見的一切。)

我伸手去拉銀河的手,她緊緊回握,力度之大令人震驚。

(在我和景涼及弦意相遇的同時,銀河循著另一條路線,慢慢靠近工廠區。隱形的代價是安全,可是也僅此而已。水鏡沒有說她為什麼會走到這裡,或許是孤獨的人的天性,在最熱鬧的時候,選人最少的路走。)

(而工廠區已經是無人地帶了。)

然後是絃樂及弦意。她們相視一眼,均不說話,彷彿這樣已經說完了所有事情。

(弦意抱著那袋麵包站在車站裡。水鏡照著她的腳,寬鬆的大褲衩下露出纖細的小腿,踩著一雙人字拖,好像只是要出門吃夜宵。)

(那是地鐵站,離工廠區比較近的一個地鐵站。弦意低頭檢查那袋麵包的同時,旁邊麵包店裡的店員已經嘶啞著聲調撲向她。那聲勢彷彿在說:既然我已經這樣了,那你們也不能善終。我沒看到弦意的表情,只見她第一反應是往後退,接著拔腿就跑。)

(弦意看不見,可是水鏡照到的整個地鐵站,已經淪為地獄。她只是抱著那袋麵包一直一直跑,弦意逃得喘不過氣,她按著心臟好像怕它自胸口跳出,不斷大口呼吸——她還剩一丁點理智,因為她無法呼吸時是用鼻吸口呼的辦法,才不至於喉嚨乾渴。)

絃樂小聲道:“抱歉。我沒找到你。”

弦意苦笑:“沒關係,我活下來了。”

(和銀河一樣,在逃的過程中她看見了那麼那麼多。情人互相撕扯對方的脖子,父母要將自己的兒女當成食糧,一開始尚且駐足,後來再也不回頭。弦意本就是個堅強早熟的姑娘,眼鏡一戴,更看不出她有多麼驚恐。)

(在親手捅死一隻喪屍之後,弦意手中的刀落在地上,有透明液體滴落,染溼整片地面。她在原地停留一會兒,水鏡中看不到她的表情。然後,她轉身,果斷又果斷地往了無人煙的工廠區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