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的錢他是不會拿出來的,那是買命錢,他爸媽的買命錢,一分一毫,都是他父母的鮮血和他的眼淚。
嗡嗡——
丁陡摸索著接住電話,是推拿店的老闆。
“小丁,今天有事嗎,咱店裡在網上收到了個訂單,到客人家裡服務,工資是四倍,你看你能不能幹?”
丁陡這才想起來年前老闆說過過年有訂單,接活的話錢會很多。
他一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捏了捏眉心,嗓子也有些疼,“好,我去,等下將地址發給我。”
他拿到地址可以打計程車到客人的家中。
四倍的工資,就相當於多掙了三天的錢,再加上手裡現在的錢,差不多能維持到下個月發工資。
丁陡扶了一下椅背,站起來的時候眼前暈的厲害,他慢慢走到洗手間,用涼水狠狠洗了把臉,才清醒了一些。
沒事,只是低燒,不礙事的。
丁陡給丁奶奶定了午飯,拜託護士幫忙拿去給丁奶奶。
“我去給人家推拿,過年錢可多了,奶,你記得吃飯,下午睡午覺,我大概三四點的時候回來。”
“小丁啊,別去了,我覺得你臉色不好,是不是累著了”,丁奶奶心疼啊,丁陡看不見,可她能看見啊,好幾年小孫孫身上長的肉,她住院住幾天又瘦了,他睡也睡不好,吃飯也不準時,丁奶奶心疼小孫孫啊。
丁陡摸摸臉,笑,“沒事,這幾天沒出去,捂白了吧,奶,讓我去吧,我在醫院也沒事,您小心點,我下午就回來了,行不?”
丁奶奶勸不了他,只好囑託要小心啊,不要擔心她,要記得吃飯。
下訂單的人是個大媽,過年這幾天操勞了,要疼的厲害,吃了藥,大夫說輔助推拿按摩會好的快,家裡兒女就幫忙給定的,沒敢說價錢。
丁陡9點半到的,在路上又接了個電話,沒有想到竟然是那日在醫院繳費時遇見的,他初中同學章諮嶽。
“下午同學聚會ktv唱歌,晚上去吃飯,丁陡你也來吧,都是以前的同學,咱都多少年沒見過了。”
丁陡為難的拒絕,他只在那個學校待過一年,很多同學早就忘了,九年多都沒見面了,丁陡又看不見,他去了會很難堪,還會帶給別人麻煩。
章諮嶽在電話裡百般勸說,“我早就告訴他們了,都記著你這個大帥哥呢,走吧,都是年輕人,見一面就熟悉了。”
章諮嶽說的ktv,丁陡也就聽過,從來都沒進過,很多地方都不是盲人能進的,並不是歧視,而是這些地方會帶給盲人麻煩,不適合他們。
丁陡一直拒絕,直到章諮嶽退了一步說,“我去接你,就見一面,然後就走,行吧?我都告訴咱同學了,要是你不去,我很沒面子的,丁陡啊,就去吧,好不好”。
話已至此,丁陡再推脫,恐怕就太不給他面子了,丁陡捏著自己的眉心,只好答應見一面就回來。
他在心裡苦笑,嘲諷自己,見一面?他是瞎子,就算見到了,也看不見。
因為發燒,丁陡力氣不夠,但又不能敷衍了事,便將按摩的時間延長了一些,讓效果好一點,等他按完,已經快兩點了,他還沒吃飯。
丁陡站在路邊,感覺陽光照在身上,但他卻冷的有些發抖,額頭上冷汗出了細密的一層,他看不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用導盲仗撐著地,感覺額頭的溫度又高了些。
章諮嶽在路邊叫他,想起來他行動不便,自己下車跑過去,朗聲笑著,“有點堵車,走吧,大家都已經在包間裡等著了,別害羞都是熟人。”
丁陡坐在車上,微微淺笑,聽他說同學這些年的變化。
有的人上的北京一流的大學,有的出國了,還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