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蕭遠山這副狀若瘋狂的模樣,蕭峰只覺疲憊不堪,不由低聲嘆道:“爹爹,冤冤相報何時了!”
這話蕭遠山更是聽不入耳,只見他目光如炬狠狠射向蕭峰,厲聲喝問:“峰兒,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原來當年蕭峰隨蕭遠山同返大遼,也曾答應過蕭遠山只要安頓好他與阿朱,便回中原尋慕容氏報仇。只是後來陰錯陽差任了南院大王一職,這報仇之事才耽擱了下來。
如今蕭遠山舊話重提,蕭峰卻是一陣沉默。過了很久,蕭峰終於沉聲問道:“當年之事,爹爹究竟有沒有騙我?”
“你說什麼?”蕭峰話音方落,蕭遠山已掄起胳膊狠狠給了他一巴掌。“我是你爹,你居然懷疑我?”
蕭遠山內功深厚,這一巴掌下去蕭峰的面上即刻浮起了幾道赤紅的指痕,瞧來觸目驚心。然而蕭峰卻是夷然不動,再度問道:“當年之事,爹爹究竟有沒有騙我?”
這次回應蕭峰的,卻是蕭遠山重重的一掌!
只聽“砰”地一聲,蕭峰當胸捱得一掌,整個人即刻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牆上。只見他掙扎著支起身靜了片刻,原本慘白的面色又陡然轉為赤紅,忽然噴出一口血來。
這一聲的動靜委實太大,守在屋外的不少僕從趕忙衝了進來,口中叫道:“蕭大王,出了何事?”
蕭遠山失控重傷孩兒已是懊悔,然而他剛想上前檢視情況,那些不長眼的僕從便闖了進來。眼見僕從們忙不迭地撲向蕭峰,蕭遠山狠狠一咬牙又止住了腳步。
“無事。”顯然蕭峰也不欲外人得知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衝突,剛站起身來便已令道。“出去罷!”
“這……”蕭峰為人寬厚,對待王府僕從更是仁義大度。僕從們各個敬佩信服蕭峰,自然不願輕易離開。更有大膽的僕從見這對父子之間詭異的情形已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蕭大王,父子親緣,血濃於水,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這話明面上勸的是蕭峰,實際上卻是說給蕭遠山聽的。
蕭遠山顯然也將這話聽進去了,不由輕輕一嘆,沉悶問道:“峰兒,你可有事?”
蕭峰默默地搖頭,又對那些僕從道:“出去罷!”
這一回,僕從們很快便退了下去。
一俟那些僕從離去,蕭峰即刻便道:“爹爹,我這回去汴京見到了慕容復,聽他說起了一些往事。”
蕭遠山的目光一陣閃爍,隔了一會方恨聲道:“你情願相信一個外人、一個仇人,也不願信自己的爹爹?”
蕭峰將蕭遠山目光中的躲閃如數瞧在眼裡,心底已涼了半截。世人皆說“子不言父過”,可如果父親的確有過呢?難道自己還要繼續愚孝下去?我蕭峰何等樣人,若是被人矇蔽尚可說是情有可原,若是明知爹爹有錯還要為了一個“孝”字將錯就錯諉過旁人,如何對得起天地良心?又如何對得起慕容對我的一往情深?想到這,蕭峰不由幽幽一嘆,只覺心胸豁然開朗。“爹爹,我與慕容相交十年,可為彼此抵命亦無怨無悔。我相信他!”
蕭峰這一句“我相信他”就好似讓蕭遠山也劈面捱了兩個耳光,只見他的面色一陣青白交錯,忽然爆發道:“你既然信他不信我,何必要回來?”
“因為你是我爹爹!”蕭峰一字字地道,眼底竟流露出深切的悲哀來。
“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爹,你就該去殺了慕容復!”蕭遠山卻不能感受到蕭峰的悲哀,只管聲嘶力竭地咆哮。
“爹爹,你為了心中仇恨毀了自己的半生,難道還想毀了孩兒麼?”蕭峰的心愈發沉重,話音卻已輕地如同那天將明時的薄霧一般。
“那是你的親生母親!她的血海深仇,你怎能不報?”
“玄慈方丈已身敗名裂認罪伏法、慕容博如今也武功盡失瘋癲成狂。當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