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身為大理世子、未來的大理國主,這大宋地界唯有小皇帝能受他一拜。慕容復哪裡能讓段譽跪他,急忙出手扶住對方,無奈嘆道:“世子一片純孝,罷了,本官豈能坐視?”
段譽聞言立時一喜,忙在慕容復的招呼下坐回位置上,將段正淳失蹤一事細細道來,最後嘆道:“伯父於年初時曾上書朝廷請求援手,然則……”然則段正淳是私下來大宋遊玩後自行失蹤,並非因公務履足宋土。此事非關國體,範純仁又怎會費心去尋他?段譽顯然也已明白這個道理,不由黯然搖頭。“在下於中秋後便來到京城求見左相範大人,範大人公務繁忙,只見了在下半刻鐘便急急而去。在下便又去求見右相蘇大人,蘇大人卻說樞密院並非他職責所在……若非慕容大人及時回京,在下、在下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段譽這番話顯然又犯了官場忌諱。他四處尋人相助,若是最後果然尋到人,這功勞卻該算誰的?但如今,慕容復已然深知段譽的秉性,實在懶得教他。權當不曾聽到“左相”、“右相”這些字首,只單刀直入地道:“世子,請恕本官直言。世子所說鎮南王失蹤一事,著實無憑無據!”
段譽聞言即刻急道:“在下再不孝,也不敢拿父親的安危說謊啊!家父的確是在少林大會後失蹤,此事千真萬確!”
“世子誤會了!”眼見段譽又要指天誓日,慕容復忙出手攔住他道。“本官的意思是,世子以為鎮南王失蹤,可對鎮南王本人而言,是不是也是失蹤?”
“大人的意思是……”段譽聞言不由怔愣地望住了對方。
“大宋天寶物華,鎮南王可是樂不思蜀?”慕容復輕聲道。“世子也說鎮南王及他身邊侍衛的武功十分了得,尋常歹人怕是近不得身。何況鎮南王身份高貴,更不可能在大宋結下什麼仇家,非要取他性命。本官思來想去,最大的可能便是鎮南王不願回大理。”
段譽與高長史聽了慕容復的分析,即刻便想到了段正淳追花逐蜜的本性,兩人竟同時一噎答不上話來。隔了許久,高長史方振作精神道:“大宋再好,王爺也終究是鎮南王,不會這般沒有交代!”
“然則,你們卻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鎮南王乃是身不由己回不了大理,而並非不願回大理。這件事莫說範相與蘇相不會管,便是正旦大朝上明告太皇太后與官家,他們也不會管。”慕容復斬釘截鐵地道。
聽到慕容復提及正旦大朝,段譽即刻一陣失措。這回大理派來的使節正是段譽,而他也早已想好正旦大朝上求太皇太后和官家幫忙尋人。想不到這設想還未實現,慕容復便已直白地告訴他:不可能!“為什麼?”段譽不禁語無倫次地發問,“我大理國侍大宋向來恭敬……”
“史記所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換個說法便是,天子所擁有的特權不超過庶民,何況鎮南王?世子既然不能證明鎮南王遭遇不測,官府便不能插手過問鎮南王的行蹤。”慕容復正色道。
慕容復這番話直堵地高長史兩眼翻白。他就不信萬一大宋皇帝丟了,慕容復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說什麼“沒有證據,不能插手。”之類的廢話。然而他剛想出言反駁,又猛然想到如若慕容復當真不願插手,又何必請這一頓便飯?……看來要請這位慕容大人辦事,這代價絕然不低啊!高長史只在心中暗歎了一聲,便又沉下心來等著慕容復的下文。
慕容複果然又道:“世子如今能做的,便是返回大理耐心等鎮南王自行回王府。又或者……”
“什麼?”段譽迫不及待地追問。
“世子可自行派人設法查訪鎮南王的下落,在下這兩年巡緝全國各路,與各地太守頗有交情,卻是可以去信給世子行個方便!”慕容復一展衣袖,漫不經心地續道。“另有鎮南王既然喜好武學,說不準便是一時興起去尋哪位世外高人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