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高昂起頭顱:“你要陪我,那就一起高歌賞月,今日月色如此之美,不唱歌怎能抒發心中情懷?”說著就高聲放起來,歌聲抑揚頓挫,擲地有聲:“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阿星自從當了奴隸還沒唱過歌,但這首歌他很熟悉,也咿咿呀呀符合唱了起來。
“阿正你瘋了?半夜三更唱什麼歌?”那群奴隸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鞭子甩過去,又甩了個空。
“阿正”冷冷一眼瞥過來,有著壓迫式的氣勢,帶著清慢的嘲笑:“你再打,我不搬米便是。”一句話把那奴隸噎得夠嗆,臉色轉黑,“阿正”也不多做理睬,繼續唱起來,“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就這樣一路清唱,“阿正”一通宵兩個時辰搬了三十袋米,阿星被那老奴隸捉回去幹活,早上圍觀的人漸漸多了,一路上依然是怨毒的目光。陽光帶來的不是溫暖,而是更加的冰冷與無奈。
“已經一天了,加起來一共才四十二袋米,這個速度是不行的。而且最開始就這個速度,後面體力耗盡,走得更慢!”一個圍觀的奴隸估計了估計談道。
“那麼說我們中間的一百人死定了?這可怎麼辦啊!”
“可惡的阿正,把我們害得這麼慘,我一定要修理修理他,死也死個明白!”
“阿正”走了幾步,一根棒子往“阿正”腿上老虎凳上的傷口打了過去,“阿正”一時間沒站穩,跪倒在地上。
一群奴隸見他倒了,便過來拳打腳踢,“阿正”只有咬牙站起來衝過人群繼續抗著米走,加快了腳步。
昨夜的時候人還少,用點障眼法也沒問題,現在人多了,就更不能使出法術了,否則是違反天規。“阿正”以為,吃了天上的食物,以自己的能力搬幾百袋米完全沒問題,但他現在畢竟還是用的人的肉身,肉體受傷他承受的痛苦和阿正是一模一樣的,而肉體的體力也有限,這群愚蠢的人類再這麼去打下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任務。想到這裡,“阿正”有些悲涼。
“賤奴!害死我全家,簡直是地獄裡的惡魔投生,來害我們來的。”一個女奴罵道。
“阿正“冷笑,我還真是地獄來的,但是真的不是來害人的。
“王爺給我們吃的穿的,這賤奴還不滿足,非要造反,現在好了,害死一大片,真是害人精!”
“王爺這麼偉大,不是他,哪裡來的穩定和諧,就這個不知死活的還不滿足!”
那些人一邊打罵他,一邊用怨恨的眼光仇視,冷漠,麻木,怨恨,織繪成一張網,將他牢牢捆住。見他摔了,又一盆髒水潑在他臉上。剛剛站起來,沒走幾步又被打倒。
原來,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仇恨,而是扭曲的世界觀。以善為惡,以惡為善。“阿正”苦笑,難道他費盡心思,吃盡苦頭,為的就是救這樣一群人?
他一直以來堅信,饒恕和寬容是世界上最大的美德,用善良可以化解仇恨。他知道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個很偉大的神,為了承擔眾人的罪孽,忍受了巨大的痛苦,被人釘在十字架上死了,他告訴了千秋萬世如何用善與慈悲來融化一切冤緣。
但是很多人都忘了這個偉大的故事背後,有一個悲傷的事實:從那個神受難到死亡,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人類的正義感都到哪裡去了?
所有人想到的,不過是自己的利益,而且是目光短淺的眼前利益。
難道放棄,要回家嗎?回去呼風喚雨,錦衣玉食,天堂華光異彩,美景如夢。
回去又如何,他的臣民都在這裡,巴望著他的救助,只有他才有心能救他們。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何需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