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他對她,始終還是存在顧忌啊。
女人,可憐的,不光要被當成物品交易,還要被當成敵人防範。兒子、丈夫,都不能為她庇護,她永遠要自己活著,扛著李趙兩家人的歡喜聚散,“我是老爺您的髮妻,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違背這個前提,您一定要記住了。”低下睫毛,掩去心中的悵然,誤會就誤會了吧,只要她問心無愧,上天入地都會走得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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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趙氏的悵然,白卿好得太多,因為到此刻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從沒想過會有孩子,當年飢寒交迫烙下的毛病,多少大夫都說她與子息無緣,所以她才會那麼堅決地認為她不會有他的孩子,事實也證明了她的堅決沒錯,跟了他這麼久都沒有,所以她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只是以為那是月信,就像之前多少次無序雜亂的月信一樣。
後天就要動身回西平了,回到西平後,她的關係網路就不會這麼閉塞,暗暗盤算著,要先給自己找個好去處,不能離西平太遠,但也不能住在西平,那是個是非之地。他說過要給娉兒自由,當然,這自由不可能是把娉兒交給她,這一點她很清楚,所謂的自由不過就是比李家的其他女兒嫁得普通一些罷了,但這已經足夠了,幸福就是普通的,不特殊的。娉兒也有十二了,到了定婚嫁的年紀,所以這次回去,她會敦促他實現他的諾言。
至於白致遠,他的事不能急,畢竟她還不清楚他到底用白致遠在做什麼,這個男人的野心很大,相對的,他的心思也極縝密,太急切反而會做錯事,她相信白致遠一定會來找她要更多的冶煉方子,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好。
“大公子。”侍女的聲音打斷了白卿的思緒。
他來了,坐到床前的繡凳上,看她的神情有些怪異,似乎帶著些……說不出的東西,像感傷,又不像。
“你留在這兒吧。”開口便讓她失望的話。
“怎麼了?”她不得不懷疑是趙政宸的原因,因為今天只有他來過,也許是他為了妹妹的幸福說了些什麼,畢竟她是他的“寵妾”,很可能會影響到他未來主母的幸福。
“沒怎麼。”他不願多做解釋。
看著他,白卿壓下追問的慾望,早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那我什麼時候能回去?”他的婚期之後嗎?
“等身體養好了再說。”
白卿勾唇,原來只是因為她的病痛,心情倏然順暢,“我沒事的。”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事而已,她沒那麼嬌慣,“再說路也不遠。”而且還都是坐在車上。
“你就那麼想回去?”看著她的笑意,他終於明白這個女人說得都是真話——她不會為他生兒育女,所以失去孩子也不會讓她傷心難過。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不悅,她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還是掩去了臉上的笑意,“……”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決定什麼話也不答,多說多錯,而且他像是被誰惹起了脾氣,她不願引火上身。
誰也沒想到他們就這樣作別了,一個帶著瞭然的不滿,一個被莫名其妙的誤會。
他是喜歡孩子的,尤其這還是他第一個孩子,只可惜在他得知他存在的同時,又在剎那間失去了,沒人能理解他這種心情。
而白卿,在他走後才得知真相,撫著肚子半天沒說出話來——
“怎麼起來了,先躺下吧。”趙氏一進門就見白卿半坐在床沿,捂著小腹發呆,“這可算是小月子,虧了身體,以後可就要疼到自己身上了。”招呼侍女扶白卿上床。
“大夫說多久了?”她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趙氏愕然,因為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更沒想到她竟然還不知道,轉臉看一眼旁邊的侍女,侍女嚇得趕緊低頭,她也是勸少夫人喝藥時說漏了嘴,怎麼知道少夫人自己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