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看著滿桌的菜色,右手執起筷子,在止不住的顫抖中,挑起一口米飯放進嘴裡,苦澀蔓延。
······
從浴室裡出來,墨白就看見慕夕青盤腿坐在床上,手邊是觸手可得的吹風機,左手包著毛巾揉了揉自己潮溼的發,然後邁著步子靠近,在將要觸及吹風機時,身子被牽引而坐下,身側是熟悉的不能的聲音,“你究竟要逞強到何時才打算向我坦白。”
墨白沉默,她知道了。
夕青沉默,她失望了。
吹風機隆隆的聲音掩蓋了所有,也暫時粉飾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然而也只是暫時,頭髮終究是會被吹乾的。
夕青收拾好吹風機,又拿過床頭櫃上的藥瓶,淡淡而無奈的聲音響起,“坐到床上去,我給你擦藥。”
見墨白還是未有動作,帶著稍稍的怒火,語氣的是極盡的薄涼,“果然只是我多事而已。”放下藥瓶,便要起身。
見夕青起身欲要離去,以及那話語裡藏不住的寒意,墨白忙忙抓住夕青的手腕,同時轉身,落靠在床頭,眼眸低垂,“對不起。”
“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你現在便不該是這般模樣。”夕青冷冷的回應,但手上動作不停,輕輕的捲起墨白右手的袖子,將藥液滴在她白皙的肌膚,手指輕抹開來,在特殊的穴位上,稍加力道,揉轉開來。
墨白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仔細為她按摩的女子,感受著右臂上點點的酥麻與刺痛,突然有種想流淚的衝動。嘴唇輕啟,開合,也只有“對不起”三個字,她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一點都不喜歡你說這三個字,因為它只會再次向我強調你欺騙了我這個事實而已。”順著肌肉的脈理,夕青細緻的為墨白按摩,從上臂,到手肘,到手腕,最後看著越發纖瘦的手指,轉動著越發靈活的指環,人們都說,手指是一個人身上最不容易消瘦下去的地方,所以戒指戴在手指上也最不容易摘下來,可是現在,夕青兩指捏住戒指,微微往外拉。
感覺著夕青的動作,墨白驚嚇般的抽回自己的手,“你幹什麼?”
看著墨白護著戒指的模樣,夕青的心裡稍稍好受一些,“你這麼在乎這個戒指嗎?”
“我在乎的不是這個戒指,而是這個戒指代表的你,為我的無名指冠名的你。”這一次墨白沒有猶豫,幾乎是脫口而出。
“是嗎”
“是。”
夕青牽過墨白的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擦藥不方便,所以先摘下來。”
墨白曲指,擋住夕青接下來的動作,“那你還會為我戴上嗎?如果右手不方便,那戴在左手上吧,你也是把戒指戴在左手上的。”伸出左手,進入夕青的視野。
夕青摘下戒指,放在墨白的左手裡,細細的按摩著手指,再戴回去嗎?夕青嘆了一口氣,“墨白,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牧師說的話嗎?Remember that in marriage we give ourselves freely”
“freely into the hands of the one we love。”墨白接聲。
“在婚姻中,無條件地把自己交付於對方,墨白你覺得我們做到了嗎?如果你確定了,那我再把戒指給你戴上,”夕青收回手,頓了頓,“又或許你自己戴上便好。藥上好了,我今天去客房睡。”
“青。”墨白拽住夕青將要離開的身子。
“墨,我們都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好好想一想。”一個個掰開墨白的手指,之前呆在墨白掌心的戒指,也滑落在床上,夕青邁步,朝門外走去,兩行清淚滑落,這一次,不回頭。
食指與拇指相合,拾起戒指,墨白的淚水終究是再無法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