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聽聞曹操過世的訊息,劉協感覺數十年堆積在胸口的鬱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對皇后曹節說:“皇后,朕終於可以放下了。”
曹節被指給劉協時尚未及笄,但曹家的女兒怎會是普通人?她們姐妹三人被父親送入宮中,本身便逃不開棋子的命運。即便如此,在宮中的這些年,劉協待她並沒有因為她是曹操的女兒而有所偏頗,相反,他是一個無可挑剔的良人。
她甚至想過,如果不是伏後當年擅作主張,劉協對她也會一如既往地好下去。
這個認知讓她內心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如果劉協一開始就已經決定了自己要走的路,那麼這些年打著維護漢室口號被處死的大臣,在他眼裡豈非早如棄子一般。
“皇后……”劉協看她神色不對,不由擔憂地蹙起眉,“皇后節哀。”
他以為她在為父親的死神傷。
“臣妾沒事。”曹節搖搖頭,她能看出來,劉協的擔憂是發自內心,她便道出心中所想,“父親過世,二哥若是繼承王位,陛下將如何自處?”
她二哥的野心,在家中已不再是秘密,雖然她不明白父親為何對此視而不見,反而在大家都以為父親會把四哥立為繼承人的時候,不僅立了二哥,還把四哥的人用各種理由剷除殆盡。其中最惹眼的,大概就是楊主簿了,他就是在去年被父親下令斬殺的。
在這個關頭還能替自己著想,劉協真不知該說這位妻子什麼好了,嘆了口氣,伸手將人摟在懷裡。
曹節看不到劉協複雜的眼神,卻因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受寵若驚,“陛下?”
“皇后不用擔心,曹子桓……魏王太子一直都是魏王心目中的繼承人。”所以你不用擔心朕會因此受罪。
曹節聞言一怔,劉協話裡的意思她不是不懂,而是驚訝於真相的殘酷,若真是如此,以四哥之才,為何甘願做到這番田地。
懷裡的溫香軟玉輕輕一顫,他知道她理解了,劉協無奈地笑了笑,“節,這些事情不是我們應該擔心的。”
“陛下的意思是……”曹節抬眼看著他堅毅的下巴。
劉協說:“未來的魏王還需要我們為他演一齣戲。”
棋子就要有棋子的樣子,在棋局結束之前,要發揮最大的價值。
等曹操的後事辦妥,曹丕私下見了曹植一面。
這是兩人自魏王太子之位爭鬥以來,第一次私下見面。
“二哥。”曹植剛開口,就被曹丕抬手止住了。
曹丕不看他,轉過身背對著他,問道:“子建,子文的事情,我想聽你說。
曹植急忙解釋:“三哥都是為了植,二哥要怪就怪植一個人……”
曹丕轉過身,目光帶著審視,“子文問梁道要父親的璽綬,是為你。那子文後來肯退兵,也是你的意思?”
“是,一切過錯都在植一人身上。”曹植答道,沒有絲毫不甘願。
殊不知他越是這樣,曹丕心頭的無名火越是難以熄滅。
曹丕死死地盯著在他面前低頭認錯的曹植,腦中飛快地閃過關於他的一幕幕記憶,從小時候總跟在他身後吸引他注意的小屁孩,到懂事後在眾人面前展露才華的少年,再到甘願為他做擋箭牌的“對手”。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曹丕只覺口中直髮苦。
“子建,我可以用子文,可以用你的人,但我不會用你。”曹丕冷然開口,不留情面。
即使你再有才華,也不會用你,更不能用你。
曹植的臉色瞬間蒼白得可怕,沒有什麼比曹丕這番話更傷人。
結局就跟曹丕說的一樣,他將曹植調出了政治中心,只有爵位,沒有實權。
卞夫人知道曹丕的做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