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也在心頭盤算開了:反正現在兩方人都沒有提前找上面的打招呼,那麼他公事公辦也就行了,就算真惡了一方,也不過給個一兩次的小鞋穿,還不值當什麼;要是這時候沒看清楚路數隨便就投了一派,那被他投靠的未必領情,被他惡了的卻很有可能揪著這點不放要整死他……
念頭轉過,小官臉上已經露出笑容,尤為爽快地應承下來:“既然嫌犯當場抓獲,那麼正好就由我等兄弟幫忙送到刑部那邊去,只是報案什麼的,還需要勞您親自遞上狀子。”
“都省得,辛苦大人了。”此間主人一拱手,又向夜晚趕來幫忙的村民團團作揖道謝,這便跟著救火兵丁一齊回了京城。
僅僅兩個時辰之後,一紙狀書遞到了刑部處。
再過三個時辰,街面上開始隱隱綽綽流傳一些含混不清的言語。
再過一日的功夫,刑部已具本奏聞閣部,閣部復交大理寺複審。
這一回,流言以一日前的烈火之勢,轟轟然席捲半個城郭!
同一日,友民布莊京城及周邊一十三家總分店,全部被封。
依舊是酒釀衚衕的敕造忠勇伯爵楊府。
不過幾日的功夫,黑色匾額上的燙金大字還熠熠生輝,大門前的兩隻麒麟也照舊蓄髮接張,神采奕奕。
但相較於那日在楊氏面前的成竹在胸智珠在握,這一日的楊延齡楊大公子,就再沒有那樣風度翩翩惹人愛了。
只見雖還衣冠楚楚面貌風流,但眼底遮蓋不去的血絲和時不時就揚高的似謾罵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將他的精神表露無遺。他此刻與自己大總管說的還能是什麼?自然就是那被查封的一十三家友民布莊!
“父親怎麼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延齡幾乎咬牙切齒,“我們之前不都是打過招呼,那些人全部答應了嗎?”
楊大管事唯唯諾諾,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就算再老資歷,在這種主人家都沒有辦法的爭鬥層面上,一個老總管難道還能翻出了花樣不成?最多做多,也不過敲敲邊鼓,幫主人出出主意。他說:“是這次在刑部之上,那個被我們收買的夥計臨時反口,又將我們之前做的事情一一抖落出來,不管是我們派人誘他沾賭還是我們用借條逼他帶路,正因為他是直接的參與人,所以不管什麼都說得一清二楚,刑部的人再順藤一查,就什麼都查出來了……再有之前我們逼他們賭軍備的訂單做得太明顯了,現在軍部也跟著介入,施壓要徹查……”
“廢物!”楊延齡氣得發抖,“我是這樣交代你們去做的?你們怎麼不能長點腦袋,這種重要的證據,怎麼能落於紙筆叫人抓住馬腳!”
楊大管事不敢回話,卻在心頭腹誹:您倒是沒叫我們這麼做,可是您教我們怎麼做了?不就是一句逼他們與我們拼那軍備單子,再放火燒庫房嗎?其他還有說什麼?再問詳細點,不就不耐煩地打發我自己去思索了?要早知道有今天這一著,我還真不該按著您提綱挈領的話去做呢……
想歸想,這事不解決還真的不行,忠勇伯府正是因為在朝堂上幾乎沒有影響力了,這才另闢蹊徑的往生意上花力氣;而在生意上,友民布莊就是忠勇伯府的一個大招牌,別說友民布莊直接垮了,就是友民布莊失了軍備訂單、受了打擊、生意走了下坡路等等……對於忠勇伯府來說都是要愁白了頭髮的事情。
而最最可怕的,正在於以楊延齡這個稍有眼力的半吊子來看,這種一下子就不管不顧直接查封了一十三家布莊的行為,很像是上頭有人直接雷霆出手。
再以他在京中生活多年來所見所聞得知,那些上頭的人才是真正貪婪的人,沒有利益不可能引他們出手,沒有獲得利益,就更不可能叫他們收回手去。
……那現在,引得這些人出手,已經被查封的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