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少佐先生故意著便裝,拖了這麼久才來道歉,這令許良辰和戴維都深為不滿,戴維把雙腳放到面前的石桌上,看著亭子外叢叢的馬尾櫻,漫不經心地說道:“說對不起,沒什麼問題,不過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三木神色一頓,迅速看了許良辰一眼。
許良辰接過戴維的話,聲音清脆端莊:“我是《國家地理雜誌》的撰稿人,拿的是雜誌社的薪金,而且我還是個中國人,我必須對自己的國家,對自己的僱主忠誠。盡我所能,準確報道,你拿的是日本政府的錢,也必須對你的日本負責,現在我請問,要是我給你一把錢,讓你向你的帝國陸軍總部彙報假情報,換句話說,就是讓你背叛你的國家,你有是感覺?”
三木聞言眼睛睜圓,身子晃了兩下,猛然間,他閉了閉眼睛,鞠躬到底:“對不起,我明白了。”他低聲嘟囔著,一邊鞠躬一邊倒退出去。
看著他的身影,戴維嘆了口氣:“你信不信?這傢伙雖然被我們投訴,他在日軍中的升遷,卻全然不會受到影響,日本近年來在東亞變本加厲,以錢開道,已經是習以為常。”他看了看許良辰:“凱瑟琳,你還好嗎?”
許良辰無奈地笑了笑,開門見山說道:“戴維,聯姻啟事你已經看到了吧?”
戴維點頭:“我正想問你,你……愛他?”
許良辰微微苦笑,低聲把事情的頭尾說了一遍,戴維有些理解地嘆了口氣:“中國目前的整體局勢,預示著綿延不斷的內戰,握著槍桿子的軍閥的確具是中國的土皇帝。不過,如果你願意,我必盡所能幫助你。”
許良辰謝了他,兩人低聲說了一會,許良辰隨即帶了彭秘書告辭。
過了兩日,美國和軍政府不動聲色談妥了一筆一千萬美元的借款,軍政府代表團興奮之餘,置酒會為賀,酒會結束許良辰似乎有些薄醉,早早去睡下,到清晨彭明霞忽然發現許二小姐又不見了!
大驚之餘,忙打了電話給段奕桀,段奕桀也很是意外,帶了羅宏義悄悄過來,四處尋過,的確杳無蹤影。
沉著臉囑咐眾人不要聲張,段奕桀走進了許良辰的居處。臥室裡擺設簡單而乾淨,一種女子閨房特有的幽香讓他想起那晚佳人半醉的時光,良辰,你竟還想離去?!
記起並明白了許良辰那天所說的要求,段奕桀沒有找孫孟林和許家的麻煩,也沒有和父親說起此事,而是暗暗派出多路人馬,探查尋訪。
眼看婚禮還有一週的時間,段奕桀的心情越來越沉重,這天晚上,他坐在辦公室看著眼前的檔案發呆,部分借款已經到位,災區急需救濟,手下的軍隊已經獲准參與救災,自己也很快會去災區指揮和視察,良辰,你真的就這樣走了?
他幽幽嘆了口氣,該如何向奶奶、父親交代,該如何向民眾說明?是不是要拿救災做名堂推遲婚禮?良辰,你真的要逼我強取豪奪?
羅宏義悄悄走了進來,敬禮後低聲說了幾句,段奕桀猛然站起身,逼視著他:“訊息確鑿?”
羅宏義點頭:“是,我們的內線見到了照片和人。”
“好,立即派兵給我圍了!”段奕桀一拍桌子,羅宏義忙道:“大少,公使館不是沃恩的勢力範圍,若引起國際紛爭,對我們不利,況且,借款剛剛談成……”
段奕桀慢慢坐下身子,沉思半晌,勾唇冷笑:“那好,既然她自己走進去,我就讓她自己走出來!”
江正宇在兒子和太太陪同下,回到燕州,收到了民眾普通的歡迎,接著美國公使館也由問話參贊出面,設酒會為博士壓驚洗塵宴會之後,段奕桀卻找上門來,說與江博士同來的未婚妻子沒有回去,請使館協助查詢,否則便將此事公之於眾。
美國公使傑克遜既困惑又驚訝,親自出面接待這位尋妻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