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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罕受你的鳥氣!”

楊寄急得賭咒發誓,沈以良氣哼哼說:“發誓有個屁用!你那時十五歲,第一次跟我說想娶阿圓時,我就說過,我也不嫌貧愛富,與你死去的阿父也算是故友,你只要不賭,好好學門手藝什麼的,我願意跟你結這門親。你賭咒發誓再也不賭了,結果呢,卻沒一個行當幹得滿三個月,最後還是搖樗蒲去了。贏了幾個小錢,就以為自己要發家致富,結果呢,輸了個光腚!……”

提起那些不堪的往事,楊寄被罵得抬不起頭來。好在阿盼還小,聽不懂她外祖父在說什麼,不然,楊寄的臉皮再厚,也頂不住在自己女兒面前被損得跟狗屎似的。好容易跳著腳的沈以良罵得沒詞兒了,楊寄低聲哀求他:“丈人爹,當年的事,我一萬分知道自己錯了。我賭了咒沒遵,後來果然也是老天爺罰我……”

他想起前世的事,朦朦朧朧似乎真的隔了好遠,但被他自己一說,腦海裡又立刻清晰起來。楊寄不覺地一望頭頂上的青天,敬畏之心頓起。他有些手足無措地撫著女兒的背,心裡油然而生的傷感和驚怕,催得喉頭梗塞,那張能說會道的嘴,突然一句好聽的話都說不出來。

沈嶺見他難堪的模樣,過來打圓場:“阿父,咱們好歹給阿末一個分辯的機會,若是他真正對不起阿圓,他自己的良心也饒不了自己。但若是確有些為難,咱們也該一家子同心同德才是。”

楊寄感激地看了一眼二舅兄,用力點了點頭。

沈以良雖然氣消了些,但是一時還轉不過顏色,氣哼哼地挑了一把殺豬刀,搶過沈嶺手中搓了一半的麻繩,推開面前兩人,到後院殺豬去了。

沈嶺環視左右,才問楊寄:“阿末,這次你回來,似乎事情不是你打仗立功,升官發財這麼簡單?”

楊寄長長喟嘆了一聲:“要是賣個命,真的能換點太平日子,我也就認了!”他把建德王拿沈沅威脅他投靠,又強迫把雲仙贈給自己的事一一和沈嶺說了,最後道:“搞得這個狀況,我也不甘心!建德王那個鳥貨,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想跟他對著上,又怕他傷害阿圓。可是做他的跟班狗腿子,又覺得憋屈!”

沈嶺神色肅穆,低著頭,手指不停地捻著自己的袖口,突然抬眼直視著楊寄說:“阿末,韓信的故事你知道不知道?”

楊寄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想了一會兒道:“是受胯_下之辱,然後被封大將軍的那個?”

沈嶺略感詫異地看著他,微笑點頭說:“是。一會兒我把《淮陰侯列傳》給你看。不過,他的故事你既然已經懂了,我這裡也就不轉彎抹角的了:這事,你,能不能忍?”

“忍?忍什麼?”楊寄問,“忍痛還行。上次捱打,這次挨刀,都忍過去了。”

“忍辱。”

楊寄眨巴著眼睛,不知如何回答。沈嶺說:“忍辱最難,但成大事者,這條必須有。不光韓信,還有劉邦,他能得天下,沒把子忍耐功夫不成;又如劉備,依曹操、依呂布、依袁紹、依劉表、依孫權,以皇叔之尊,東竄西走,寄人籬下,這忍耐功夫也是到家。你想想自己如今,比勢力,與建德王誰高誰低?”

楊寄老老實實說:“開玩笑!能和他比?到了京都,才知道什麼叫富貴奢靡!才知道什麼叫勢焰薰天!”

“那就是了。”沈嶺逼視著他,“如今阿圓在他府上,若是他不懷好意,你心裡作何想?”

“我要殺了他!同歸於盡也行!”想起阿圓被他關在王府的種種委屈,楊寄頓時咬牙切齒。

沈嶺卻搖搖頭:“如果——我是說如果——阿圓著了他的道,你將來能不能容阿圓?”

楊寄低頭忖度了片刻,說:“能。”

這話其實比什麼承諾來得都不容易。沈嶺欣慰地看看他,點點頭:“那你就以這份心,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