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又嘆道:“國泰民安,真好!”
天上飛著一盤又一盤鴿子,鴿哨發出“嗡嗡”的聲響。楊寄策馬在御道上行駛,到了臺城的大司馬門前方始下馬,進入皇宮之後,預備接受皇帝皇甫袞的召見。
皇甫袞親自在陛前迎接楊寄,不等他跪下身子,首先托住楊寄的雙肘含笑道:“將軍免禮!將軍是國家柱石,大破北燕,將其壓制在黃河以北,北地百姓幸甚至哉!朕該拜謝將軍才是!”
楊寄倒有些不好意思,等皇甫袞鬆勁,還是跪倒行磕頭大禮,一套完畢,才又重新被皇帝扶了起來。他謝恩的時候,也大方落落地打量了這位小皇帝,幾年沒見,小皇帝的模樣成熟雍容多了,原本還是個青澀少年郎的模樣,現在上唇都有了毛茸茸的髭鬚,眼神也堅毅而不再畏縮,言笑晏晏間真讓人刮目。
皇甫袞個頭比楊寄還要矮些,站在高兩級的臺階上,恰好與他平視,也是含笑凝眸打量楊寄,嘆道:“將軍黑了、瘦了,辛苦了!”拉著楊寄的衣袖說:“先與各位臣工見面。晚上,朕備了大宴,請將軍賞臉。”
他一味地親熱著,到了臨軒的明堂便叫賜座,接著又頒賞御用的茶湯,然後由黃門令宣讀賜楊寄宅第、鼓吹和侍女、部曲等的事宜,弄得楊寄也受寵若驚。宮中晚宴異常豐盛,皇帝賜酒之後,大家漸漸放開了些。攝政的建德王皇甫道知率先過來給楊寄敬酒。他面龐和以往變化不大,但是那一臉的笑容以前楊寄真沒見著過。皇甫道知捧起金卮,對楊寄和聲道:“將軍,今日凱旋,建鄴百姓無不感念盛德。請將軍滿飲杯中之酒!”
眾目睽睽,楊寄當然也要客客氣氣的,但既是皇甫道知敬酒,他心裡似乎總是有那麼點惡氣還沒有散出來,於是帶著一點點惡意,笑道:“楊寄怎麼敢當大王敬酒?”
皇甫道知死也想不到這個小氣的傢伙居然喝口酒還想著報復,不假思索笑道:“楊將軍客氣了,有何當不得?”
楊寄立刻道:“既然當得,那就請大王先把酒乾了才算敬意吧!”
本來喝一杯酒也沒啥大不了的。但就這,楊寄還要使圈套給皇甫道知鑽,不免令皇甫道知大為不快,他勉強笑了一笑,仰脖把酒喝淨了,將空空的酒卮展示給楊寄瞧。楊寄只覺得酒宴上壓了皇甫道知一頭,異常興奮,高高興興也把酒喝了。
喝得半醺,皇帝先行退席了。王公大臣也三三兩兩地散了。皇甫道知看著楊寄東扭西歪的背影,默默地咬了咬牙,上前親熱地拍拍他的肩膀:“楊將軍?”
楊寄回頭見皇甫道知的笑臉,大著舌頭道:“大……大王,有何……吩咐?”
皇甫道知假裝閒適的模樣,背手道:“哪敢說‘吩咐’二字。只是今日有些擔憂。”他望著楊寄醉色中眸子一閃,心裡咬牙道:叫你裝!但表面還是笑融融的:“當年孤年輕,有開罪將軍的地方,如今六年多過去了,將軍不會心裡還在怪孤吧?”
楊寄大著舌頭說:“哪……哪裡……是我先……先搶了大王的女……人。”一聲嘔逆,頭一伸,彷彿就要吐在皇甫道知身上了。
本來就討厭其人,皇甫道知到底忍不住,小小地退了半步,背了手。想著當年自己明明看上了沈沅,卻叫這混小子佔了先,討了便宜;又叫他運氣好,竟然一步步混到了今天自己也不敢不陪著笑臉的地步,皇甫道知心裡生恨,強忍著惱怒笑著說:“將軍慣會開玩笑!”停住了步子,送也不願意再送楊寄了,那些與他修好的話,自然也出不了口了。
皇甫道知回到自己的府邸,正是月色融融的時候。正房裡相當熱鬧,進門一看,王妃庾清嘉抱著女兒,又探著頭看著世子皇甫兗寫大字,時不時誇讚道:“阿兗這個字寫得有力道,若是捺劃再飄逸些,字就更有韻致了。”孫側妃在一邊站著立規矩,僵硬地陪著笑臉。直到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