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的動作便是一頓,皺著眉頭抬起頭來,作詫異狀:“趙侍衛這是在同朕說話麼?”
阿珂真想捻下他的腦袋,深吸了一口氣:“罷,你既然不想談,那我也不說了!”拍拍屁股站起來,抓了一條毯子準備去牆角瞌睡。
“呵呵,宮裡宮外,江湖朝廷,如今想割朕腦袋的比比皆是,多你一個不多~”司馬楠這才將書本往案上一放,好整以暇的站起身來:
“朕留你的目的,難道趙小姐還未能看清麼?在這個大內皇宮,乃至朝堂之上,朕都是個受制的皇帝,連奏章都是挑選好了再給朕送來。貴幫二十一堂主的死,朕又如何做得了主?與其在這兒互相猜謎,倒不如攜起手來將那真兇揪出來才是。”
幾句話說得不重不輕,卻都是阿珂這些日子看到的事實,然而誰知道這“事實”到底又有幾分真假?
阿珂哼了一聲,從袖兜裡掏出一隻指頭大的小瓷瓶扔過去:“哦呀,皇上倒是真把在下當做個痴兒了~!既知道天下人都要殺你,先前何必做出那等背信棄義之事,此刻又來同我弄虛作假做什麼?”
她說的倒是實話,一個八九歲的小子,能安穩做得了十年的皇帝,倘若暗處裡沒點兒本事,你道她現在看到的是鬼魂麼?
別的且不論,至少周少銘便是他司馬楠佈下的一顆好棋子,先在塞外刀光血雨的為他鞏固了多年的兵權,後又調回來,替他把持著京城的禁衛軍;如今又收了個步阿嫵,早晚兵權與財政怕不是都要落到他手上。
司馬楠也不反駁,只將瓷瓶接過,開啟來蓋子輕嗅。那瓶蓋內裝著胭脂色的粉末,點一根柴火在瓶口輕輕一燃,有嫋嫋淡煙升騰,才聞它便好似整個人都快要飄起來……呵,想不到這‘紅顏’果然是當日的肇事之物,難怪他私下派了許多的暗衛都未能查出來蛛絲馬跡。
“你這又做何解釋?”阿珂瞥了司馬楠一眼。
司馬楠便合起瓶蓋將煙火熄滅,揚眉笑道:“呵呵,那二十一堂主死得蹊蹺,朕派人去查時已然屍骨全無,你叫我如何解釋?然而,你既知道朕步步為營,在這樣緊要的關口,朕除非是傻了,才會無端的去給自己樹下江湖眾敵……朕之所以留你在宮中,便是要叫你看清事實。外頭都道朕與四皇叔親密無間,然而實際上朕卻是步步難行,連身邊的老太監都不可相信。貴幫若是此刻殺了朕,怕不是正中了奸人的詭計,你們的死期亦是不遠了。”
司馬楠說得不無道理,阿珂早先便在疑惑,到底哪裡走露了天和會的風聲,讓這狗皇帝看出來自己的身份。此刻聽到這些,只覺得無形中似還有另一雙手在暗中作祟,不由皺了眉頭:“哼,你們朝廷中人,慣是擅長弄虛作假,憑你幾句話便以為能說服得了我麼?”
“自然是不能的。然而朕若是想要殺你們,大可不必如此煞費周折……天青門從來捕風捉影,慣與朝廷作對,此番二十一堂主失事,卻又反常的毫無動靜,難道你們不覺得可疑麼?趙幫主的身份原已被有意洩露,朕既然能輕易探查到天和會的行蹤,那想要殺你們的真兇怕也早已在暗中虎視眈眈。便是朕此刻將人頭割下來送了與你,你以為你阿爹與乾孃便能夠平安出京?”
阿珂不語,殺不殺皇帝她原就是不在乎的,她在乎的乃是趙洪德夫婦的性命。趙洪德為人意氣用事、率性耿直,不然早先也不會輕易讓二十一堂主送了性命;此番柳眉懷了身孕,他心中去唸更深,巴不得早一日報仇雪恨,倘若自己此刻去同他說這些,怕不是更要將她排出在外,以為她對周少銘動了情,軟了心腸。
然而若是不說,這廂身份都已暴露,那刺殺的事兒卻也是無門了。
阿珂咬著唇,眼裡頭鍍上冷光:“這事,周少銘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周將軍對你用情至深,斷不會輕易做傷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