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森動了動嘴唇,賴著不肯走:“我要等黃老大來,你們美術欺負人……”
蕭雲深徹底失去耐心,忽然把數位筆丟到桌上:“第一,那份需求案確實不怎樣,該描述清楚的東西都沒說清楚,實在讓人懷疑你的工作能力,第二,花晚在動筆之前找你溝透過,繪畫過程也都截圖發給你了,是你自己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交稿期已到,如果策劃組想修改,麻煩拿出切實的理由和新需求案,我們再開會討論,第三,大家都在一個專案組,雖然各自職責不同,但從來沒有小團體,不分你們、我們,請不要因為情緒不佳,就胡言亂語。”
寧森本是頭腦發熱來發亂脾氣,現在當然說不過他,面子過不去又沒人哄自己,立刻流下眼淚。
圍觀的海濤在旁邊遞過紙巾:“行了,蕭老師和花晚都沒錯,你冷靜冷靜吧。”
從來沒見過男神發火的靈西很緊張,在他望向自己的剎那便想溜掉。
結果蕭雲深卻主動問:“給我的嗎?”
“啊,嗯。”靈西重新走回來,把咖啡捧到他桌邊:“……是花晚給你的。”
“她人呢?”蕭雲深覺得寧森就是被慣壞了,更擔心那逆徒委屈太多。
“說去買水果了……”靈西老實地回答。
海濤在旁邊嘲笑:“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吃。”
靈西也不好意思地彎起嘴角,然後小心翼翼地對啜泣的寧森說:“你別哭啦。”
“是瘸子就好好坐著,少到處閒晃假好心!”寧森的確喜歡蕭雲深,但那喜歡不過是隔著媒體和網路的妄想,如今面對面,見他總是對這個不起眼的程式設計師和顏悅色,卻對搭理自己沒興趣,便忍不住出言不遜,推開程靈西跑掉了。
還從未被人當眾羞辱的小姑娘腦袋嗡地響了一下,瞬間面色慘白,卻仍堅強地保持鎮定,對同事們各式各樣的目光勉強笑過,轉身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靈西。”蕭雲深不安地站起來,追到她前面。
“啊?”程靈西抬起頭來,已然恢復到如常面色。
蕭雲深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才好,也明白她不想再被大家圍觀,便道:“花晚去哪兒了,帶我找找她?”
“就在便利店。”靈西卻沒什麼精神,如此回答後,就吃力地回去座位。
蕭雲深鬱悶無語。
到易迅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感到了種揮散不去的不痛快。
他不怕辛苦,也不擔心麻煩。
但因為責任和人際關係而要違心忍受羞辱,實在嚴重碾壓了他的人生觀。
如果一分鐘前蕭老師還對背景優越、不諳職場的寧森有些憐憫,此刻卻也只剩下覺得這女孩是個禍害的厭惡。
他心裡始終認為:人可以不聰明、可以不懂事,但絕不能不善良。
——
這天的雞飛狗跳,如果換成普通員工,恐怕早就拿到一紙辭呈。
但寧森是大老闆的小侄女,到最後又開會又溝通,也只不過被主策稍加批評,給她安排了個優秀的資深策劃導師多加輔導而已。
命運的不公平恰是如此直白,其間道理哪個成年人領會不到?
晚上宵夜時,花晚一邊憤憤地咬著螃蟹腿,一邊鬱悶:“早知道我就不跟她對著幹了,媽蛋,嘴這麼賤,靈西肯定難過死。”
“不至於吧,我看靈西也還好,下午還跟她聊過。”黃鴻羽非常頭疼。
“她能跟你說什麼呀?”花晚翻了個大白眼:“老大,你就不能把那傻逼換到別的組去?”
“說的好像我願意要似的,是她自己吵著要來。”黃鴻羽最希望專案穩定,下午來上班險些被氣死,皺眉道:“待我想想辦法。”
“誒,師父,寧森不是頭一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