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混入清平嶼,我就不知道了。”
他轉頭看著江面。
“況且去年水道開放,清平嶼作為錦衣河上與鬱瀾江距離最近的島嶼,平日也開始有船隻短暫停泊。島上沒有像樣的碼頭,船隻無法靠岸,但因清平嶼的桃花和桃花魚名氣大,上島去遊玩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去年光卷宗裡有記載的就有三千六百多人,比前年翻了十倍。”
“人員冗雜,難免出事。”司馬鳳接話道,“那人面燈是什麼玩意兒?”
“剝了屍體的皮用來縫製燈籠。皮上畫了人的眼耳口鼻,依輪廓挖空,裡頭再點起蠟燭,光便透出來了。”遲夜白回憶道,“巡捕們送來的信裡說,那盞燈就掛在命案現場,十分陰森。”
“你以前聽過這東西麼?”
遲夜白搖搖頭。他和司馬鳳自小一起長大,之後又隨著司馬鳳一起四處尋兇破案,但這樣怪異的物件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天生記憶力驚人,此時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卻找不到絲毫與之相符合的內容。
“看來死了不止一個人吶。”司馬鳳說,“而且這搞人面燈的混帳是個老手。剝人皮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便是最好的屠夫或大夫也難以做好。”
“一個殺人的老手,處理屍體的老手,而且他還有著比較安靜的、能處理屍體的場所。”遲夜白介面道。
“是個男人。”司馬鳳壓低了聲音,“他有力氣拖曳屍體,而且有力氣在剝皮之後丟棄屍體。”
遲夜白取了頭上的綠松石骨簪,隨手在船邊點了點水,在船板上比劃起來:“用人皮製作燈籠,這種處理方式不太尋常。他把這個當做紀念自己勝利的物品,他在炫耀。”
“或是威懾。”司馬鳳緊接著說,“比如前幾年平陽鎮三尸命案裡的那個兇手,就是砍下死者手腳展示在路口,試圖震懾他臆想中的妖物。”
說話間,清平嶼已遙遙在望。遲夜白擦淨骨簪插好,與司馬鳳一起做好下船的準備。
船隻無法靠岸,兩人都有功夫,這一點兒距離自然不在話下,落地時衣物鞋襪都沒有溼。清平嶼上果真遍地桃花,司馬鳳一看到這桃粉紅緋的花片立刻就站不住了,回頭搖著扇子,不住地衝著遲夜白笑。
遲夜白:“笑什麼?”
司馬鳳:“好看。”
遲夜白有些惱,但又不好顯出來——畢竟司馬鳳說的不是自己。
兩人穿過桃林去尋司馬良人要找的故友,才走出林子便看到路邊躺著個人。
那身著石青色衣衫的少年正捂著腹部在地上打滾,滿臉痛苦之色,嘴上不斷呻吟。司馬鳳連忙走過去將他扶起,問他怎麼了。
“試藥……”少年疼得眼睛都發紅了,“肚子疼……”
“誰要抓你去試藥?!”司馬鳳吃了一驚,清平嶼這兒居然還有藥人?這可大大出乎他和遲夜白意料,莫非人面燈這案子就是……
正思忖間,那少年從地上撿起一支筆,隨即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翻開,一邊抖一邊寫:“貓兒眼內服過量,腹痛難當……哎喲我滴媽太疼了……切記勿食用……”
司馬鳳:“……”
遲夜白冷淡地開口:“即便是以身試藥,也要適可而止。貓兒眼*全株有毒,雖不致死,也足夠折磨你幾日。”
少年滿頭是汗,連連點頭:“原來全株有毒,這倒一定要記下來。”
說著他在冊子上又鄭重寫下“全株有毒”字樣,隨後口中唸唸有詞:“應服用大青葉六錢……甘草三錢,還有綠豆黑豆各四錢……還是六錢吧穩妥點兒。”
司馬鳳哭笑不得,推了推他:“小孩,問你件事兒,你認識文玄舟麼?我們要找他。”
少年猛地回頭,手中毛筆在紙上落下了一個碩大的墨點。司馬鳳與他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