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沈夫人拿不出證據來,那就是惡僕燙傷自家姑娘後還誣陷旁人,惡劣之極。
沈夫人瞧一眼沈玉蓮,這會兒已經又疼又累,暈睡了過去,問不到什麼結果。心中一口惡氣無處發洩,瞧見那跪伏在地的丫鬟時更加煩厭,厲聲道:“四燕不能護住,拉出去掌嘴,等蓮兒醒來後問清緣由,再打死!”
小丫鬟哭著被拖了出去,郎中那頭也忙完了,沈夫人忙湊上去道:“怎麼樣了?”
郎中不住的嘆氣,“姑娘臉上燙得嚴重,老夫盡力而為,儘量不讓臉上留疤。夫人這裡也要用心照顧,這幾個月裡吃的用的樣樣都要精心,辛苦這段時間,也是為了姑娘將來的容貌。”說著從藥箱裡翻出個圓盒子來,“這個藥膏對燙傷有奇效,老夫再去開幾服藥。”
郎中退到旁邊去了,剩下幾位夫人姑娘為著沈玉蓮看了會兒,朱夫人頗為心疼,說上回朱含香尋了些上好的藥,對恢復容貌有效,回頭命人送來。沈夫人意興索然的道謝,畢竟朱含香的嫌疑沒有撇清,女兒被禍害成這個樣子,她是實在沒心情敷衍。
一群人又說怕打攪沈玉蓮休息,前呼後擁的走了。
沈夫人坐在沈玉蓮身邊嘆了許久的氣,見女兒醒來,連忙問道:“怎麼樣了,還疼嗎?”
沈玉蓮的眼睛依舊腫著,瞧著屋裡沒外人了,才咬牙切齒的道:“娘,朱含香害我!”
“當真是朱含香推的四燕?”
“我雖沒看見她推四燕,但四燕是踉蹌著腿過來才撞翻燭臺的,好好的,她怎麼可能站不穩?”沈玉蓮想起那可怕的一幕,再度哭了出來,“娘,你一定要給我做主!”
“竟然是朱家……”沈夫人喃喃,她自問這些年都是捧著那對母女,幾乎沒得罪過她們的,哪怕那次沈從嘉誤傷朱成鈺,也做夠了伏低求饒的姿態,誰知道朱家竟還是這般心狠手辣!好好的花兒般的姑娘,現在整張臉被燙壞了,也不知能不能恢復。
沈夫人越想越是心疼,瞧著女兒可憐的模樣,不由落淚。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沈家的發跡全是靠朱鏞一手提拔栽培,現下雖然也成了朱鏞的左臂右膀,畢竟受人恩惠,這些年從來都是勤勤懇懇,知恩圖報,誰知卻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沈家是倚仗朱家,可這就能成為朱家母女踐踏她們的理由麼?
沈夫人的指甲幾乎是剜進了肉裡,這會兒沈從嘉和沈司馬也都聞訊而來,問明瞭前因後果,沈從嘉當即大怒道:“他們也欺人太甚,我們找他們去!”
“從嘉。”沈司馬出聲制止,他雖也心疼女兒,到底還是個政客。如今朱沈兩家勢力懸殊,沈家為朱家辦事,雖說是朝廷的官兒,其實也是依附著朱鏞的。這件事本身就是雙方各執一詞沒有明確的證據,若是鬧出去,朱家輕而易舉就能把他捏死。
沈夫人當然瞭解這位夫君的心性,雖然她也曉得目前沈家的尷尬境地,但心裡那口惡氣卻是怎麼都咽不下去,不由哭道:“難道咱們就忍了麼?”
“忍?”沈司馬低聲。掃一眼屋內,女兒滿臉淚水好不可憐,兒子雙拳緊握顯然怒極,夫人也是滿腔憤怒。找朱家報仇討說法當然痛快,可這現實嗎?
佛堂裡並沒有旁人目睹此事,哪怕沈家找上去也只是一面之詞,能對峙得過朱家?就算朱家礙著面子給了點說法,回頭在他的仕途上插一手,那整個沈家可就毀了!
恨啊!恨自己根基單薄,只能依附於朱鏞,致使如今只能受辱卻無反抗之力。
沈司馬垂頭良久,才緩聲道:“這個仇,咱們必須報!從嘉,為父無能,現在還只能依附於朱鏞,咱們要報仇,還得等,等哪天咱們不怕他了,才有資格去爭個公道!明白嗎?”
實力懸殊,弱者本就沒有爭取公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