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娘三個剛到睿郡王府門口,迎面一輛富麗寬敞的馬車駛來,旁邊赤色駿馬上少年英姿勃發,不是朱成鈺是誰?再瞧那跟隨來的婆子丫鬟,想必車裡的就是朱含香母女了。
兩輛馬車幾乎是同時到了王府門口,門房迎上來打簾,吳氏一下車瞧見了朱夫人,當即眉開眼笑,“喲,當真是巧,夫人也來了?”朱夫人自然也熱情問候,吳氏看一看旁邊略顯沉默的朱含香,便欣喜道:“香姑娘總算是好起來了。”說著將她的臉蛋兒一打量,滿面慶幸的道:“瞧這臉蛋兒,倒是更好看了。”
朱含香微笑著低下頭去,心裡卻歡悅起來。
後面琳琅和秦蓁趕上去,三個姑娘多日未見,自然要親熱的客套一回。
朱含香今日打扮得很精心,首飾衣衫皆是華美貴麗,就連臉上的脂粉都比平時厚了些。饒是如此,也能看得出精心妝容下的些微不同,她的兩頰上的印痕經脂粉遮掩,粗粗看過去不打眼,細看還是能辨出來的。
不過吳氏誇讚了朱含香容貌未受損,琳琅和秦蓁自然是要口徑一致的,摸著朱含香的小臉兒,笑道:“瞧當時把你愁得,這不啥事兒都沒有嗎,比以前還更漂亮了呢!”
朱含香原本還擔心被她們看出來,這會兒寬心了不少,當即勉強笑道:“還是你們教的法子有用。”攜著秦蓁的手就往裡走。
琳琅因為身上的大氅繫帶鬆了,錦繡幫她重新系好,難免慢了一步,後面朱成鈺趕上來,道:“賀姑娘,許久不見。”
當著王府門口許多人的面,琳琅自然不能冷臉相對,只得道:“朱公子許久不見,傷勢無礙吧?”
“傷勢已無大礙。”朱成鈺忽地低笑,“若是賀妹妹願意,再抓幾次兔子都無妨。”他本就是個絕色的少年,這一笑綻開,當真是灼人眼目,叫琳琅身後的丫鬟們都看呆了眼。
琳琅便道:“捉兔子太危險,往後還是算了吧。”將大氅緊裹在身上,帶著錦繡轉身向內走。後面朱成鈺玩味的一笑,緊跟上去。
俗語說“冬至大如年”,這一日在民間皇宮都是節慶日子,要穿新衣,備飲食以祭祖。但凡節慶日子,淮陽城的貴婦們難免都要聚聚,哪怕後晌得回家準備祭祖,也要抽出半天的時間往來熱鬧。所以朱夫人在家蟄伏了將近一個月,到這天的時候還是帶著朱成鈺兄妹往睿郡王府來了。
昨夜的雪不算深,屋簷青石路邊的雪都已融盡,只有靠南的角落裡還有積雪堆積,薄薄的一層混著融出的水,在冬陽下倒是別樣意趣。
琳琅不敢受凍,冬衣大氅都是加厚了的,脖子上一圈兒雪白的狐狸毛,襯得臉蛋愈發白皙柔嫩。朱成鈺就走在琳琅後面,可以看到她的側臉和嫩白的耳垂,雖然看過美人無數,這個姑娘還是吸引著他——小小年紀便是超凡脫俗的容貌,過兩年恐怕得豔冠江南。
他曉得琳琅對他的態度很奇怪,防備中攙著冷淡,唯獨那天在山裡捉兔子時才和緩了些,結果等他的是穿胸利箭。雖然朱成鈺最終沒查出什麼,對琳琅的好奇心卻是越來越濃了,漂亮又扎手的花兒,最對他的胃口。
一行人入了客廳,睿郡王妃已經在那裡等著了。這次設宴就只請了朱家和秦家,是以不像往常那樣設大圓桌,而是效仿古人用了齊膝高的小案,案上擺了同樣的果點菜餚,每人一份。
睿郡王自有男客的應酬,睿郡王妃便帶著君煦居於主位,一側是朱夫人和朱成鈺兄妹,另一側則是吳氏帶著琳琅和秦蓁。
各自相見完了落座,朱含香緊貼朱夫人,秦蓁緊貼吳氏,朱成鈺則坐在了琳琅的對面,相距不過一丈多的距離,抬眼就能目光相對。琳琅有心看看朱含香容顏損毀後的舉動,便不時看向那裡,目光微微一偏就是朱成鈺,他玉冠華服矮坐在案前,忽然衝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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