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老爺丟下梳子起身走過來,抬起腳踩在大叔哥的身上將他蹬得歪倒在榻上,笑道:“你白吃白住我們家這麼多年,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門兒都沒有!別忘了你當初怎麼答應如是的!”
這名字一經脫口,兩個人不由自主都頓了一頓,白大老爺收回腿來,垂眸笑了一聲:“你就是想走,也得等小云大婚後罷,他可是你的義子。”
“行了,少囉嗦,趕緊收拾妥了赴你的宴去。”大叔哥滿臉嫌棄地擺了擺手。
白大老爺走出正房門時,忍不住向著後罩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這種做法的茶泡飯,天下間除了如是之外,居然還有第二個人會!
☆、153、作繭自縛
羅扇和大叔哥是在正月十七這天上午得到這個令人震驚震經又震精的訊息的――白家的二老爺白蓮衣――要納黎家大小姐黎清清為妾!為、妾!妾!
羅扇張著血盆小櫻口瞪著青蛙大眼睛足有十幾分鍾都回不過神來;直到訊息的傳遞者白大少爺低下頭來在她的嘴裡數牙齒時才勉強翕合了一下嘴巴嚥了咽口水。
“還是桑知府做的冰人?”大叔哥也覺得這件事著實太不可思議;黎清清是什麼身份?與白府並稱為河東首富世家的黎家的大小姐!她怎麼可能肯給別人做妾!就算是她肯,她家裡人也是萬萬不會同意的啊!尤其――尤其她要嫁的居然還是白二老爺白蓮衣!這就更離譜了,白府裡誰不知道白蓮衣現在的正室太太壓根兒就是個擺設;且除了白大老爺之外,沒人能比他大叔哥更清楚白蓮衣的心思了;在白蓮衣的眼裡心裡,永遠只能容納下一個人;而那個人――反正不可能是黎清清!
白大少爺點著頭;脫去鞋子盤膝坐到窗前榻上去吃羅扇做的糖心蓮蜜餞。外面從半夜就開始下起鵝毛雪;這會子天仍然陰得很;白大少爺一路過來也未撐傘,落了滿頭滿身的雪花兒;羅扇把他脫下的狐皮大氅搭到衣架子上去,往炭盆裡多添了幾塊兒炭,挪到榻邊,又給榻上的大叔哥和白大少爺各自杯子裡續上滾滾的香茶,屋子裡暖意融融,使得再不可思議的訊息也驟然間顯得無足輕重了。
羅扇將白大少爺的束髮簪子拔下來,把頭髮打散,然後拿著塊乾乾軟軟的大巾子給他擦頭髮上化掉的雪水,白大少爺邊在那裡嗑松子邊任由她拾掇,順便接著大叔哥的話:“桑大人還親筆題了塊牌匾,上面寫著‘佳偶天成’送給長髮哥哥了呢,因為是納妾,所以也不必多準備,聽說下個月新姨娘就過門兒。”
大叔哥看了眼白大少爺,沒有再多問,只倚著靠枕在那裡喝茶。羅扇給白大少爺擦乾頭髮,用梳子梳好,重新綰起來用簪子簪上,然後就去後灶房裡準備做午飯。大叔哥聽著羅扇關了後門出去,這才看向白大少爺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白老二吃錯藥了麼?”
白大少爺吹去松子瓤上面的薄皮兒,把嗑好的一小把黃澄澄胖鼓鼓的瓤兒全都放在旁邊的一隻空碟子裡,然後才拍拍手,不緊不慢地道:“十五那天晚上我派去監視著他的人看見他和黎清清約在個無人的巷子裡見面,我的人無法近前,也未聽到內容,不過黎家在十六設宴,他兩個無非是商量著在宴上下套讓我或是沐曇鑽罷了,所以我便先有了防備。
“黎家老爺子在世時酷愛玩石,曾請了高人巧匠來幫他設計園景,那巧匠便將他從各地蒐羅來的假山奇石建在了一片約有百畝之廣的湖中,山石林立,與湖水相映,倒也算是個奇景。昨天前去赴宴時黎清雨便邀了眾賓客泛舟於湖遊賞那石林。
“因人多石密,無法乘大船共遊,所以眾賓客分乘了七八條小船在那縱橫交錯的石林間分散穿梭。撐船的是黎府下人,原本該最熟悉石林湖的地勢,可我們那隻船上撐篙的不知怎麼七拐八繞的就同黎清清和其它女眷所乘的那隻船給撞上了,那船上其他人都還好,只坐